慕容胤没说话,他不擅长想办法,但是真的痒,不单痒,想起来头皮发麻还膈应。
第130章 你什么意思
二楼锦屏隔出雅座,贺琮盯着跟前一身男装的妹妹,眉头拧得死紧,“姑娘家家,成何体统?”
挨了兄长训斥的人丝毫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反唇相讥,“许你们男人寻花问柳,就不许我们女人找乐子?”
贺琮的脸更黑了,“简直一派胡言!”
“怎是一派胡言?孔子都说‘食色,性也’,合着你们男人是人,我们女人就不是人了?”
莫说老父想不明白,连贺琮自己也想不明白,分明一母同胞,他这个妹妹跟他无论从品性还是意趣,无不天差地别,且越大越不听管教,还屡出惊人之语,“总之,再让我看见你来这种地方,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哥,你都凶过父亲了。”
他伸手截下妹妹手里的酒杯,“这个样子,谁敢娶你。”
“没人娶我,大哥也会照顾我一辈子。”
贺琮发现他治不了这丫头,最大的原因就是受不住妹妹撒娇卖乖使小性儿,“你也就吃定了你大哥。”
贺岚见哥哥怒容已去,这才探身凑近了些,将话转入正题,“哥,你带钱没?”
贺琮愣了愣,瞧这丫头满脸殷切,两眼也冒出精光,显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顿时生出警惕,“你想做什么?”
“你就说你带钱没?”
“若要碎银,自然是有,百八十两当须回府去拿,再多只能到钱庄去取了。”
“能取多少?”
贺琮一听,晓得妹子要的不是小数目,“你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贺岚眼中冒出光火,“跟新侯爷抢人。”
贺琮越发不明白,“这话是怎么说?”
她望向楼下豪客满堂,“坊间都传司徒定海对楚二哥一往情深。”
贺琮听闻,神情越发惊疑古怪,“你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莫不是看上了楚易之!”
贺岚望着兄长,花容月貌怒中含悲,“哥哥多虑了,幼时伯父尚在,我,楚二哥,欧阳羡常在巷陌聚闹玩耍,彼时天真颟顸,无忧无虑,后来楚家遭难,楚二哥成了官奴,欧阳羡不务正业,哥哥也不再叫我跟他来往,再后来我与欧阳铎定亲,自此快活光景一去不返,我一介女流,见识短浅,原以为我南朝士子懂得礼义廉耻,与蛮夷决然不同,纵似这般风月之地,也不过诗词歌赋,谈杯论友,可昨日我往医馆拿药,正遇见董老从留景轩回来,我见前辈神色不对,一再询问才知那位新侯爷嘴上一往情深,关起门来却下流无耻,强取豪夺,简直要取他性命。”
“荒唐!亏他也是杏林前辈,怎能对你一个女子说这些腌臜龌龊之事!”
贺岚拿过面前的酒壶,给恼羞成怒的兄长斟了半杯酒,“原来大哥早就知道,却屡屡骗我这留景轩与别处不同,陈国的男子与别国不同,你莫怪老人家,你也晓得你妹妹,我想问的事情没有问不出来的。”
贺琮不好发作,妹妹在跟前,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引人注意,“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你以为你能帮得了他?”
“帮不了一世,起码帮得一时,所以大哥你若有钱,便借给我,我总会还你。”
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岚儿,一夜千金不是小数。”
贺岚懂得大哥的意思,也觉察出兄长的窘迫,“是了,贺家今非昔比,连一千金的家底也拿不出了。”
贺琮以为妹妹是在抱怨哥哥不肯相帮,脸色不觉变得更加难看,“你可知晓一千金够寻常人家多少家用?”
“我当然知晓,所以国中那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国君却将庶民的膏血赏给这些下流龌龊之徒,叫他们拿来这种地方逍遥快活!”
“够了!”男人厉喝一声打断妹妹的话,他捞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兄妹二人的争吵已引来邻座围观,贺琮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情绪,“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贺岚当然不再说了,因为这种话对哥哥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只会给他增添烦恼,这就是陈国最大的症结,人人知道病症何在,却人人讳疾忌医。
两兄妹各怀心思,再不言语,堂中管弦丝竹此起彼伏,钟鼓编磬贯通闾里,莺声燕语,歌舞喧哗。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堂客论起楚易之的美貌,筵席中满头华发的老儿神情陶醉地引了一句《洛神赋》。
座中风流才士喝了一声好,知晓这位翰林是美人常客,纷纷歆羡不已,眉飞色舞话里含话,“邱老,远而望之,我等可解,这迫而察之,倒是不易,敢问邱老是如何迫之,又如何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