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你这张嘴,什么通不通,这叫观望。”
“哈哈,对,观望,是得好好观望观望。”
何竣与沈临得了老祖宗吩咐,一道前去探探那位靖南王,二人出了巷子走了不到一条街,正撞见从府中院墙翻出来的谢家九公子。
何竣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正打算装作没看见,来人已喜滋滋追了上来,“沈三,何五!”
沈临彬彬有礼,“谢九爷。”
谢文瑾热络地问道,“你们上哪儿去?”
沈临直言,“去留景轩坐坐。”
谢文瑾面上一喜,忙道,“正好,我也上那儿去,咱们一道可好?”
何竣自来看不上谢九儿不学无术,“不必了,我二人信步而往,怕耽误了九爷的大事。”
谢文瑾未听出对方是在讽刺他,闻说反而面露惊奇,“你怎知我是要去做大事?”
何竣不想理他,倒是沈临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九爷要做什么大事?”
谢文瑾憋不住想说,但是到底忍住了,事关自己的前程,他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透露出去,“也……也没什么大事,就……就快活快活。”
何竣冷哼一声,早知他说不出像样的人话来。
沈临记挂着爷爷交代的事情,不愿在此再做耽搁,只好出声圆场,“难得遇见,就一并过去吧。”
谢九大喜过望,何竣也很给面子没有多说。
龟奴中途又转去招待其他宾客,跑堂又唤来小厮引主仆三人上楼。
“贵客是在堂中饮酒听曲,还是叫来房里作陪?”
慕容胤听人询问,应声作答,“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脸上笑容不变,“那客人先休息,稍后有吩咐,再召唤小的。”
慕容胤挥退小厮,望向花蒺花藜,夜来灯影幢幢,反黯了二人的眸色,不似白日那样绿得分明,难怪未曾惹人注意,不等他再交代二人,喉头一冷,寒光凛凛的快刀又架到了颈上。
花蒺花藜看主人眼色,强行按捺着紧张的心情,立在原地未敢妄动。
阴影中走出来的人,黑着脸拨开了暗卫手里的兵器,“看好这两个。”
慕容胤被人揪住衣襟,强行拖进厢房内,暗卫守在门外,房内空无一人。
“你胆子很大嘛。”欧阳铎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好奇,堂而皇之从陈都的法场劫走死囚,还敢大摇大摆在外头闲逛。
慕容胤掸了掸被人扯皱的衣裳,神色如常,“欧阳公子……谬赞。”
“说罢,郑亳身在何处。”
慕容胤心中早有计较,欧阳铎一直派人跟着他,不可能不知道法场之事,若郑家老爷子果然重要至此,他的手下早在法场就该出手阻拦,然而对方全程旁观,足见并不在意老爷子是死是活。
“已经交给了他的外甥,这个时候怕是藏起来了。”
“你跟郑万祥是什么关系?”
“郑万祥?”慕容胤实话实讲,“我不知他是何人。”
欧阳铎变了脸色,“还在撒谎,你若不知他是何人,为何冒死抢救他的父亲?”
“我并没骗你,我与此人素不相识,更不知他是何人,救郑老爷子,只是因为觉得老人家并不该死。”
“以下犯上,僭越皇权还不该死?”
“我自北方来,北方没有这么多规矩,我只是听说是老爷子主持修建的白渠,灌溉了上万亩良田,令江南岁岁丰收,这是利在千秋的功绩,而且我听说朝廷正准备再修一条宝渠,以缓解三江的水患,正需要老人家效力,若然这般枉死,实在是陈国的损失。”
“你刚刚说,你从北方来?”
“不错,我是燕人。”
今早他在市集谈及战事,早有暗卫回报,欧阳铎没想到他倒认得干脆,“你知不知道,就凭这一点,我就能以收拿细作的罪名抓你。”
慕容胤点头,“知道。”他说完又自顾自加了一句,“但十分冤枉。”
“叫什么名字?”
慕容胤想起被拦在外头的两个大个子,随口说了个姓名,“花容。”
“七宝巷的绸缎庄是你家的?”
“是。”
沈临三人入堂中坐定,放眼望去,阿爷猜到的那几家果然都有眼线在座,至于其他未曾提到的,他也只有默默记在心中,待回府再报予祖父知晓。
何竣心照不宣,只是喝酒,亦不多言,唯有谢九东张西望,如坐针毡。
“九爷寻人么?”沈临笑问。
“啊!”谢文瑾连连点头,点罢又觉不当如此,忙讪讪摆手,“没,没找什么人。”
沈临自来体贴,半是揶揄,半是玩笑给他寻了个台阶下,“可是哪位心仪的公子?”
谢文瑾脸一热,他府里家教甚严,他自己也不好男风,今日来此的确另有目的,只是不能与人言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