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玦呢?这么早会去哪?
他微眯着眼环视一圈,习惯性地找梁玦,猛然间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才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一堆事。
……
他锤了锤脑子,明明没有喝酒也像断片一样,果然太累了记忆里也会衰退。
真是脑子坏了。
他重新挺起身,慢悠悠下了床进浴室洗漱,才发现衣帽架上他的大衣、登上的背包、床头柜上放着的表带,连同他整个人都不见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赶走他的。而且天也亮了,雪也快停了,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
他收起自己自作多情的担心,洗漱完后开始搜索回学校的路线,准备着赶回去上下午的一节课。
*
一切整理就绪,徐砚嘉把房卡抽出,灯光迅速灭掉,视线进入短暂昏暗。
一推开门,廊道暖黄色的灯光下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背靠着墙,听见动静才转过身来,伸长手把装早饭的保温袋递给徐砚嘉,又有些局促地解释了一句:“怕你没胃口我买的粥,趁热吃吧。”
徐砚嘉怔了一下,用极轻的气声“哦”了一下,迅速调整好表情。伸手接过后淡淡说了句谢谢,上车也没有抗拒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刻意的拒绝或者躲避显得像闹脾气一样,那是热恋小情侣才乐此不疲的小把戏。他只能尽量维持平和的表情,和梁玦保持客气。
但梁玦看得出来,那是一种一戳即破的、脆弱的表象。
他并不想理自己。
而这种过分的平静冷淡甚至比大骂一顿发泄一通更让人难受,他连眼泪都是悄无声息的。
生气了他可以哄,但失望后徐砚嘉默默疏远,思考着这段关系再前行的可能,梁玦只能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了。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隔了半个肩膀的距离。刚下完雪,司机开得缓慢平稳。没有剧烈的颠簸和暧昧期刻意撞上的小心思,两人始终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砚嘉偏向窗外阖上眼,无奈睡意久久不至。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到他身上,后来他不再尝试入睡时睁开眼,旁边的人却立刻侧了点身子,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梁玦。”他小声地喊。
对方没有醒来,喉结却明显滚动了一下,下颌线也紧绷着。
这是梁玦紧张时下意识的表现。
“梁玦。”徐砚嘉又叫了一声,顾及前面的司机,声音放得很低。
不过司机把车上广播的声音调得很大,倒是让他觉得在车上讲这些话也没有特别尴尬。
“别装睡了梁玦,我想和你说点事儿。”徐砚嘉的声音突然变得笃定严肃起来,把他从泡沫般的美梦里拉扯出来了。
梁玦装不下去了,口干舌燥地睁开眼,揉了揉眼圈和太阳穴,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然后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喊我吗?”
“喊了你几声了。”徐砚嘉的脸色过分平静,“你真的睡着了吗?”
“哦,”梁玦本想为自己辩护两句,但怕徐砚嘉再次觉得他是个死性不改的骗子,所以模糊过这个问题,回答道,“可能是广播声音太大了,所以没听到你说话。”
徐砚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我有点困了。”梁玦突然打断,好像知道他即将要说什么,眼尾流露出浓稠的哀伤来,企图把这场宣判延迟,“我先睡会儿好不好?”
徐砚嘉突然想起这抹眼神,他以前也见到过。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那时刚认识梁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浑身散发着寂寥的孤独感。
他好像总是有令自己心软的能力,动摇自己的决心。心里还没有思索明白,大脑先做出反应,徐砚嘉艰难地应了声:“好。”
梁玦突然很浅的笑了一下,假装打了个很长的哈欠,重新闭上眼。
*
回到学校的时间比预计的迟,两人赶回宿舍拿了课本就各自赶去教室。
梁玦有一丝庆幸,他心知肚明徐砚嘉会跟他说什么,但如果时机不合适,这个话就不会被轻易说出口。虽然现在恋人关系也像是名存实亡,但他想如果等到徐砚嘉愿意听他慢慢解释的时候,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踩着铃声到了教室,坐到了左边最后一排的位置,默默低着头复盘两个账号和徐砚嘉的聊天记录。
切回主号时,突然发觉宿舍群跳出几条新消息。
【丁文峰:你们居然赶回来上课了?!@梁哥@学长】
【顾鹏飞:你以为跟你是一类人?@丁文峰】
【丁文峰:别给我加戏顾鹏飞!】
【顾鹏飞:行。说真的,昨天刚好下了初雪,海边的初雪是不是特别特别浪漫?你俩居然一张照片也没发给我们看看,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