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元日宴刚过没多久,永定侯还停留在凤都没走,不然盛霍也没办法这么迅速去抄家。
“怀德年间,他们还没有这么放肆。”公仪月沉看着震惊抬头的小皇帝,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陛下。御下,一味的宽仁可不行。有的时候雷霆手段,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公仪月沉伸手,拉过萧博容紧握的手,缓缓将其手指拉开。看着那掌心被指尖挖出来的痕迹,公仪月沉的眸色愈发幽暗。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是时候效仿古法了。”
萧博容没有抬头,同样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感受着那些微的刺痛感。
“你的意思是,削藩。”
公仪月沉勾唇一笑,道:“那几个万户侯都是先帝封的。现在他们占着陛下的国土、受着陛下的恩赐,却不敬重陛下。”
“既然是先帝身边的老人,年龄也都大了。是时候将他们带来凤都,颐养天年。”
萧博容有些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而后猛地反手握住公仪月沉的手,急切道:“可是,我可以做到吗?”
他不是什么精心培养起来的皇帝,他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普通人。什么帝王心术,他全都不会。他甚至因为不会武功,差一点被人...
惧意从心底蔓延,萧博容紧紧握住那只手,仿佛通过这样来汲取力量。
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让公仪月沉愣住。
“我做不到...我什么都不会。这个世界太真实了,我害怕...”
哭泣的小皇帝眼尾泛红,泪珠断线般滴落,在沉香木案上溅开。
“不必担心。”
公仪月沉起身,缓步走到萧博容的面前蹲下,与其兔子般的双眼对视。
“我会帮你。这一次,不会再出现意外。”
逐渐混乱的大脑让萧博容根本没有能力去分析公仪月沉的话,只能下意识的点头。
公仪月沉察觉出他思维的飘散,轻笑一声,道:“去睡吧,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变好。”
萧博容再一次点头,却坐在榻上不动。
有力的双臂将呆愣的小皇帝抱起,送至龙床上,拉过锦被替他细细盖好。
“睡吧。”
公仪月沉伸手,从他的眼前拂过,将他张开的双眼合上。
与此同时,手腕一翻,一枚银针刺入穴位。
五息后,小皇帝的呼吸声变得平稳。
养心殿的殿门被打开,坐在门边打盹的魏绍元一个激灵爬起来,迎上前来压低声音道:“陛下睡了?”
“嗯。”公仪月沉点头,吩咐道:“多调些人来守着。”
“是。”魏绍元探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眼中满是心疼。人老成精,光从萧博容身上那香粉味,他就能猜出些什么来。
公仪月沉回了揽月殿,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大开殿门,沉默地坐在桌前饮茶。
一个时辰后,满身血腥气的盛霍手持长刀,一脸煞气地冲了进来。
“咣当。”
滴血的长刀被拍在桌上,盛霍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嘴灌。
“前几日准备持剑闯入养心殿,今天就带刀闯入我揽月殿。”公仪月沉缓缓放下茶杯,“若是让那群言官知道,参你的折子要堆上天去。”
“你怎么那么多事!”盛霍招呼门外的小内侍又送了壶茶水进来,大口大口地喝下。
“有温无言看着,那些文官言官掀不起什么风浪。”
“温无言。”公仪月沉嗤笑一声,“他已经数日未曾上朝了。”
“也是。”盛霍莫名道:“他这一病这么多天,我好心去看看还赶我出来。一天到晚不知道跟那个路修平在折腾什么。”
“永定侯府的事,处理干净了?”公仪月沉指尖在桌上轻点两下,将扯到他处的话题拉回来。
盛霍皱眉道:“没什么问题,明日我便发兵前往其封地,收回就藩的圣旨。”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确定现在就开始削藩吗?陛下的江山才稳定了没多少时日。现在削藩,只怕会有人要起兵造反。”
“现在所有的万户侯都在凤都,是削藩的最好时候。”公仪月沉提醒道:“藩王不在,一旦起兵就是乱贼谋反。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剿灭他们。”
“你们这种弯弯绕我不懂,你自己跟陛下还有温无言商量去。”盛霍不耐地摆了摆手,“我只管打仗。”
“对了,陛下如何?”盛霍有些急切地问道:“可能睡下?”
“陛下睡的很好。”公仪月沉淡淡道:“但是有些受惊,明日让人熬一碗定神汤喝便是。”
盛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还有,你问了陛下那人是谁了吗?”
“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