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想。”青白定定的看着烛火下,那脸上刀疤变得诡异至极的男人。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个,难道死的人里面有他必须报仇的存在吗?为何要追查?
“你不想知道你师傅为什么死的吗?”千渊收回目光,没有和青白有眼神交汇,不知道是怕被看出什么,还是纯粹的不想和他有眼神交流。
偏殿有几秒钟的静默,甚至还能听见几声遥远的狸奴叫声。
最后是青白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他并不是死在兽潮里面。”
“那他是怎么死的?”
青白的手背到身后交叠捏成拳,索性坐回了坐榻上,“在兽潮来临前的那个晚上,他就服毒自尽了。”
“服毒?”千渊难得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你当时,又在干什么?”
干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因为青白也快记不起来他当时在干什么了。
如今被问起来除了眉头微皱,他没有别的表情,脑子里面放空,出现了空弦闭上眼睛的一幕,随即哑然失笑。
“老头子说要和我对饮,我过去了,他和我说了些话,喝了酒,然后睡了过去,我怎么也喊不醒,这才发现死了。”
“说了什么?”
“想知道吗?”青白发现他真的在追查兽潮的事情,原本漠然的脸多了点名为焦急的情绪,这不就有筹码了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追查兽潮的起因?”
“自有我的目的。”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是想知道教主那十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要用这个交换?
青白倒也不怕千渊胡编乱造,因为有的是机会核实。
那自己呢?
要先说空弦谈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还是说他为了所谓的理想,抛弃心上人弄得人家一腔春潮付诸流水,怀着孩子就与他决裂从此没了音讯?
又或者说,空弦创立金银台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协助帝君,匡扶民生。
结果帝君残暴,气得他把金银台雪藏,只做寻常商贾走动,又在自己死后让心腹交托给了唯一的传人青白。
这些好像无关痛痒啊……
青白不想得来的机会白白浪费,他得编个亦真亦假的遗言出来才行,否则千渊怕是又要找自己不痛快。
若不是看在灾殃面上,青白其实可以不管这些人的脸色。
他堂堂金银台台首,何必看人脸色,有的是方法让人自己吐露实情,只是青白不想交恶而已。
“想啊,那你说吧,你说一点,我说一点,就先从你们怎么认识说起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青白一手放在榻几上扣动,眉眼促狭看着他说:“要是让我知道你忽悠我,看在殃殃面上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让你难受的方法很多,所以你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也警告你”千渊双手放在膝盖上说道:“你说的话会影响后面很多事情,特别是关于兽潮的调查,哪天寂灭城因为你的假话遭受灭顶之灾,我若不死,你就得死。”
就是说如果耽误了他调查,等那个手里有天地连云阵法图的人对寂灭城动手,到时候青白就是罪人。
很有威胁性,可青白并不担心,因为他可以保证那个人不会出现……
“明白了,你说吧。”
十年的时间很长,千渊也需要回忆,然后说出了足以震撼青白一辈子的话。
“我有个朋友,名叫虞冷霜,正好是你师傅的心上人,也是教主的义母,银河的母亲,万劫的恩人,血芭蕉的死敌。”
殿内整整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青白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还好还好……”
看他使劲拍胸口差点被吓死的模样,千渊难掩好奇问:“还好什么?”
“还好你没有说她跟神国皇族有关系,万一你说她是那个暴君的谁,我怕我会发疯。”
试想一下这么一位重量级的枢纽般的存在,如果是他仇人的至亲什么的,青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灾殃和银河。
过去的仇恨一旦有了延续,青白真的觉得自己无法理智的思考。
他只想毁灭那段记忆,把所有关于那个暴君的东西通通毁掉,保证自己能够理智,他不敢想象自己发起疯来会是什么模样,特别还是处于金银台台首位置的时候,那将是天光陆地上所有人的灾难。
“倒不至于。”千渊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这个脑洞,随即收回目光继续说:“冷霜是孤女,自幼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岁出来游历习得一身本事,遇上你师傅的时候才十五岁,头脑发热自觉遇上了真命天子。”
这很好理解,不韵情爱的单纯少女,遇上了富有理想而且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哪怕对方大了自己快二十岁,依旧着迷,投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