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三公都不是好忽悠的,不让人见也不让人出来,这不明摆着心虚么?
不是骗人是什么!
就听那二公哑着嗓子说:“我们都知道,朱大哥是因为陛下强行和天宁交恶,这才负气不见人,可,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得赶紧让他出来啊。”
“他跟金银台最是熟稔,请那台首出面斡旋,咱们磬国就有救了!”四公紧跟着附和。
可玉夫人还是摇头,眼泪掉得更加勤快,“我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那就随便你们吧,等你们朱大哥百年后,我也不活了!”
“哎呀嫂子,你何必说气话呢?实在是十万火急……”
没等二公劝完,那三公立即起身出了正厅,居然是往后院而去!
“三弟!莫要胡乱闯啊!”那二公叫着追出去,临出门前还碰了下四公的后腰。
只见玉夫人起身要喊人拦,那四公一个箭步便把人拦下,“嫂子对不住了,磬国存亡关头,由不得朱大哥置身事外,国破家亡,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四公骂道:“好你们几个!你们,你们就是一群无赖!孬种!年轻的时候就看你们不是什么做大事的料!陛下冲动,你们也不帮着劝谏,反而助纣为虐,现在捅出天大的篓子,就要我家老爷拼着一身傲骨去求什么台首,你们,我呸!”
四公被呸个正着,也不敢回嘴,脸色究极难堪的别开头。
“我们哪里知道天宁是扮猪吃虎,可那是万亿两白银啊嫂子,还不上,咱们就得按契约,割让七洲肥沃之地堪缓上一年,才一年你想想,他们天宁欺人太甚!所以磬国只能赖……你,你妇道人家不懂!”
瞅着玉夫人并不想听他诉苦,双手齐上拿出庄稼悍妇的气势揪自己领子,四公直接怼她妇人无知不想多说。
这下,直接一脚踩进玉夫人的雷区。
她少时也上过几年学堂,后来家中弟妹多起来,不堪重负才被逼嫁给当时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朱歇,在茅草屋里生儿育女。
婚前她闹过,但她爹不仅把她打一顿,还把她的书本都烧了,她娘还寻死觅活,她能怎么办?
是她自己不会读而不读了吗?
分明就是这世道可着她们这些女子欺负,如今倒说她妇道人家不懂了?当年她被迫看着书被烧掉,被绑上牛车嫁人的时候,怎么不说她不懂?!
“泼皮癞子!老娘老是老了但是还没死!今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叫着抓上人就出去正厅,当着府里下人的面扭打起来。
别看人家雍容富贵二十来年,庄稼地里长起来的脾气悍着呢,四公那么个瘦小的老头,被她又锤又抓的,惨叫声传出府门,还吸引不少人在门前探究。
怎的?朱国老家里的悍妇又被谁招惹了?
前院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后院的欢快,朱歇,一个发须斑白,穿着亮色长袍的挺拔老头正在乐师的伴奏下起舞,哪里有半分病态?
叫闯进来的二三公看得怒火中烧。
“就说你在装病!”三公撸起袖子就要过去,但是被二公拦下。
“三弟你莫急,朱大哥吃软不吃硬,咱们好好说。”说着步履蹒跚的上去,陪着朱歇一起跳。
“哎哟,老二老三,你们怎么来了?是天宁的铁骑到城外边了?”朱歇看见二人便嬉皮笑脸讽刺.
他就是故意躲起来的,磬国将亡,回天乏术,不如及时行乐。
二公配合他的步伐跟着跳了几下,苦笑说道:“朱大哥,现在能救磬国的只有你了,你快些叫那金银台的台首出面啊!”
“金银台?哈哈哈”朱歇乐呵呵的大笑几声,气喘吁吁的搭上二公的肩膀说:“我不找他,可他早已找上我了。”
“什么?”
闻言,二三公惊愕不已。
那找上门了肯定是说了什么的对吧?为何天宁的铁骑没有停下的意思?
难道……
“金银台要帮天宁国?”
“你虽然没有大聪明,但是也不算笨。”朱歇放开他,自行躺倒在藤椅上,两边的小厮一个劲的用蒲扇给他扇风。
二三公互看一眼,搬凳子过去坐他身边。
“朱大哥,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早说过,磬国国力不足,只能当那烧饼郎勤恳耕耘为后代计,可陛下不听啊,他不听啊!”
话到最后,原本看起来挺开心的朱歇突然嚎哭起来。
他身体跟着抽动,像拼尽全力战斗到最后的战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国破。
此情此景,悲壮至极。
连着二公也红了眼圈,用力拍两下自己的大腿,“不甘心啊,好不容易轮到咱们家当皇帝,才十几年,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