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这样对待。
他的心里无法控制地生出毁灭之意。
时默以前在情绪激烈的时候，心跳总是会更慢，他是个变态，总是与常人不同。
可是这一次，他呼吸急促，心脏跳得连胸腔都在发疼。
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嗜血的情绪在这一刻猛地翻涌，上来以至于他给自己打了两针镇定，才将关于星星的所有检查做了下去。
时默终于结束了对星星所有的检查。
看着一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殷甚，忍不住猛地一拳挥了过去！
一向优雅的时医生从来没有这样简单粗暴地去揍人。
殷甚被他打得后退了一步，闷哼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竟然也没有还手。
“是我的问题。”殷甚垂着眸子哑声道，“再打几下，我绝不还手。”
温润如玉的时医生，看着面前西装革领的男人，怪异地笑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奖励你？
“想要被我打，不就是因为心里愧疚吗？
“是不是被我打还舒服了一点？
“殷甚你真是个废物，连星星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不去死？”
“我当然不去死。”殷甚语气淡淡，“我这条命是为了星星而活的，只要星星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
时默嗤笑一声。
他现在不想和殷甚多说话，而是大步走到了星星的身边，查看刚刚的检查结果。
殷甚也走了过去。
时默一边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殷甚心中一跳：“怎么样了？”
“很奇怪……怎么会这样？”时默低声喃喃，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又痛苦的表情。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手术，是我做过最成功的心脏手术，怎么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殷甚心里也涌起不祥的预感。
时默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之前星星的心脏问题，手术非常成功，术后的恢复也极好。
“我每两个星期给她进行的全身体检也显示，已经完全痊愈。
“可是现在……”
他的指尖点了两下报告。
“她的心脏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甚至比我做手术之前更严重。”
“怎么会！”殷甚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身体都晃了晃。
时默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心脏科医生，他都治不好星星，那世界上没有人能治好星星！
时默茫然地摇了摇头，竟是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完美的心脏不能……”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完美？！
他记得很久很久之前，曾经被他杀死的一个人，听到他所追求的东西的时候，声嘶力竭地叫喊到：
“你这个疯子！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东西。所有的完美背后。都是满目疮痍！越是完美，越是脆弱！”
当时的时默只是转动着手里的手术刀，嘴角勾起温润的笑：
“是吗？很抱歉，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尊重你的想法，那么再见了。”
他将刀刺入那人的喉管，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刻，那句话却忽然像一颗子弹一样。
从不久前的过去而来，直直地射入如今的他的眉心。
第236章 血腥过家家
时默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压住了。
他抬头，殷甚双目血红，却死死扣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时默，你冷静一点，只有你可以救星星。”
肩膀上那只手，像是忽然能传递给他力量一样。
而力量的本源，便是床上那躺着的脆弱的小姑娘。
时默指尖悄悄握紧了腰间藏着的刀，任凭刀刃割破了手指，鲜血涌出。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只有我可以救星星。”
他从来都是表面谦卑，但内里狂妄，对自己的医术从来都是绝对自信的。
把星星送到别人的手里，更加不可能。
他摸了摸星星的额头，轻声道：
“由于星星的心脏问题突然变得严重，所以也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头疼，晕厥，四肢无力……”
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他完美的宝贝受苦了。
这一瞬间，他忽然宁愿星星的心脏不是完美的。
他宁愿他这一辈子永远都追寻不到所谓的完美，也不愿意星星受到这样的苦痛。
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袖口被拽了一下。
时默浑身一震，往床上看去。
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清澈的，泛着星光。
“五哥哥，”小孩软乎乎的声音响起来，又有点失措的心疼，“五哥哥，怎么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