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诧异于自己说话竟然这么直白,二是感慨于自己几年来口味似乎没变,最后颤颤巍巍地指向方囿的手机:“这么久远的这种记录你怎么都还留着!!!”
方囿没脸没皮地打哈哈收起来。
身旁走来穿着衬衫的侍应生,将两杯冰镇鸡尾酒放在他们面前。方囿顺手将其中一杯推给了他。
到点了酒吧里也热闹,从先前的有格调的钢琴曲变为了劲爆的DJ,两人也就干脆省省嗓子,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期间有几个年轻点的男孩走来,询问是否方便拼个桌,方囿笑笑婉拒了。
这里的规矩,如果邀请或被邀请进卡座,潜台词就是双方都互相有点意思。
等差不多了就可以搂着一起出门,右拐便是一家不错的酒店。
方囿看着最后一个男孩颇为遗憾地起身离开,还回头瞟两眼,目光略微颇为不舍地在温知南身上停留片刻。
温知南外表看起来精致的像易碎的工艺品,五官冷淡,只有光下微微亮起的绒毛给他添了几分温和,平日里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容易让人联想到落魄的贵族,举手投足礼数得当,却没那份骄矜。
可现如今这样精致温和的一个人,套上了黑色皮夹克。且不说视觉上黑白带来强烈的对比感和冲击,气场也有一种贵族少爷偏要装作来炸街的机车男一般有趣的反差感。
方囿打趣道:“其实你也不比太约束着自己,总归只是关乎利益的一张白纸黑字罢了,不能像寻常夫……”
话说到一半,整个酒吧突然陷入黑暗。
紧接着聚光灯突然亮起,紧接着舞台下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酒吧的氛围再一拨地被推上了高潮。
方囿那点声音被结结实实地掩盖了。
太闹了,给他带来了不适。
温知南皱起眉头,将鸡尾酒放回桌上。不知道是现场太过喧闹还是浓烈的香水刺鼻,以至于他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皮衣上方,脖颈在霓虹灯下粉得惊人。
沾着杯壁上水的指尖冰凉。
温知南用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尖,又倏地收回手。
方囿看了眼消息,又犹豫地看了眼温知南。
温知南问:“怎么了?”
“老爷子有点事,叫我今晚早些回去。”
方囿出国留学,刚回国不久,家里人怪是想念,也有许多事情和手续要商量着办好。
温知南揉揉太阳穴:“正好,这边太吵了,不愿呆了,早点回去吧。”
况且也不早了,方囿执意要付款,温知南拗不过他,只能见方囿匆匆结账然后往外赶,一边回头嚷嚷道下回碰面的时间,又要他路上小心,回公司叫个代驾,活像个放不下自家孩子的碎嘴老妈子。
温知南无奈笑着摇摇头,捡起皮夹克搭在自己臂弯间,在盥洗室扑了两把水,就要离开。
只是经过主导台的时候,身后追来了一位侍应生,拽住他的衣角,气喘吁吁:“抱歉,抱歉先生……”
“怎么了?”
只见侍应生满脸通红,眼里装满的做错事的愧疚,十根手指头绞在一起。
温知南头疼欲裂,浑身燥着,自然也没太多耐心等他,皱着眉,习惯性地命令:“说话。”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上错了酒。”侍应生频繁回头看经理,经理见状也上前来,满脸歉疚:“是我们的问题,楼上有包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楼休息。”
“什么叫上错了。”温知南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的说话方式,“价格问题?差价我来补,如果多收了就不用退了。”
“倒也不是。”
温知南看着这写满尴尬的两张脸,又感受着体内的躁动,当即懂了。
不是价格问题,那就是质量问题。
只是劣质或者过期这种不会引起顾客明显不适的常见问题,当然没必要亲自来挑明道歉,那么便是酒里还加了些其他的料。
果不其然,侍应生嚅嗫道:
“是有点助兴的东西。本来是上给包厢里的一位先生的……是他特意吩咐需要的!但是被弄错了。”说着说着他都快哭了出来,“放的有点多。”
温知南眼神不善,冷声道:“违规经营,你们店是不想开了么?”
对面两人均是打了个寒蝉,紧接着听见温知南继续问:“两杯都有问题?”
侍应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杯底贴了红圈的是特殊的。”
温知南三两步走回去,拿起杯子,他这杯是红圈,方囿的没有任何标记。他顿时松了口气,至少方囿没喝到有问题的酒。
也就是自己真的点背。
他深深吸了口气,甩掉身后的一片嘈杂,大步流星地往酒吧外走。
身后侍应生小声喊道:“先生,请尽快……纾解啊。”然而温知南没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