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喝了小半瓶水后,云昙才感觉自己舒服了点,这种舒服不仅仅是抚慰了生理上的辣热,更多的还是心里上的,无法形容的,不知道哪门子的燥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啊。难道是成绩?也不对啊……”
云昙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试图呈现一种放空的姿态,奈何车里空间太小了,根本不够他展开肢体,甚至连放个腿都够呛。
人一旦心情不好,遇上点鸡毛小事都只会更不顺心。
转弯太急了。
烦。
路上等了好几次红灯。
烦啊。
窗外喇叭声太大了。
烦死了!
就在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后,云昙总算到家了。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云昙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在浴室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出来了——
他想,他也许找到了他想要的。
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云昙披着睡袍,端正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支着一盏小夜灯,摆放着一页干净的白纸。
屋内其他灯都关了,唯一亮着的,只有这一片小区域,其余地方均是漆黑的。
这是云昙的习惯。
也可能是自高中阶段养成的习惯。
当周遭的一切均是虚无时,他的思绪和心神会无限地集中在眼前这亮光处。
提起笔来,这一张白纸就是他的世界。
云昙在白纸上打了个“?”,紧跟着罗列下了他当前所烦心的事:
1、关系
2、家人
在浴室里他放空自我,从头到尾,认真地回忆了下近期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内,和伏泽的交往过程中,云昙一向秉持着——‘露出足够多的破绽,让伏泽清楚地知道自己目的,从而率先有所防备’这个原则。
而在行为处事上,他也努力地往这方面走,只可惜,云昙也发现了,事情好像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进展?
两人的关系居然在无形中融洽了不少?
伏泽今晚居然直接给他做饭?
不应该啊?
他两不该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吗?
按理来说云昙已经提醒了很多次了,伏泽莫非一次也没留意到?又或者说,伏泽不韵世事到了这么容易受骗吗?难道伏泽真的如此纯良,甚至连之前他两的那些个矛盾都可以直接忘记,既往不咎?
这还真是,不细想不知道,一细想吓一跳。
这段时间他和伏泽相处起来没什么感觉,可一旦去仔细回忆下期间的某些个细节,顿时能感受到两人关系的突飞猛进。
这就让云昙有点抓狂了。
莫非他绕这么一大圈,反倒更好地推动了剧情?
“算了算了,就先这样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后面多注意下,再大不了,我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云昙嘀咕着顺手在‘关系’那列打了个叉,转而看向第二行,‘家人’。
‘家人’,指的是伏泽的家人。
云昙心里倒是对后续的剧情有了一定的猜测,但他有点拿捏不好对伏泽那些家人的态度,也就不好提前布局。
不过没事,见招拆招罢了,不然要是什么都能提前预料和设计好,那这世间未免也太无趣了,像台死沉沉的机器。
……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那张白纸上也被勾勾画画写上了不少东西。
云昙尽情地想了一通,把乱七八糟的心事诉之于笔下,只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眼下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咔嚓”打响打火机,一点点放任火苗吞噬掉白纸,将乱麻心事付之一炬。
可房间内没有打火机,他又太困了,于是云昙将白纸翻了个页,笔压在上面,揉着眼睛麻溜滚去睡觉了。
一夜无梦。
云昙去的时候将近正午,店内人不算少。他粗略扫了眼,没等他找到伏泽,端菜出来的许英却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许英“欸”了一声,擦擦手走了过来说:“云,云昙是吗?你昨晚没事给什么钱呀!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我怎么敢收你那么多?还走那么快,得亏我今天逮到你了。”
她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看样子要把那些钱给转回来。
云昙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他低头看着眼前伏泽这舅妈的举动,连忙阻止:“阿姨不用不用,这段时间我可能还会麻烦你们了。”
许英态度很坚决:“哎呀,有什么好麻烦的?吃个饭而已。好了,听我的,快把这些钱收回去。你们同学一场,谈钱也太生分了吧!”
云昙眨了眨眼,眼底略带狡黠之色:“阿姨真不用,这钱是我和伏泽之间的事,是我欠他的,您就不用管啦。那个,伏泽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