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昙一闭眼浮现的便是上午和谢傲安谈话的画面，他头靠在车窗上，随着颠簸的路一下一下磕在玻璃上。
他思绪复杂，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惊讶？好像没多少。
激动？好像也没多少。
感伤？上午是挺伤感的。
那……
非要说的话，那就剩下忐忑不安了。
忐忑伏泽，更忐忑谢傲安口中所说的宿命。
谢傲安拿高考来对照意外，可如果已经知道了意外在高考呢，终点的考场会是最终的归宿吗。
路途遥远，云昙胡思乱想，头脑昏昏沉沉眼看快睡着时，神出鬼没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不能喜欢上伏泽。”
云昙眼皮一跳，没吱声。它怎么知道自己还醒着？心率吗。
“你知道的，你不该喜欢上伏泽。”
云昙装睡不下了，也不在乎车内还有司机和历修远在，直接开口说：“谁说的？有什么论文依据论证吗？”
“……”
被他这话问到沉默几秒，那个声音才说：“没有。”
云昙：“哦。”
“但你最好不该——”
云昙打断他：“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声音再度沉默。
片刻后，一机械不带感情的叮铃声冒出，紧跟其后的是久违的任务发放。
云昙闭上了眼，暂时心情没去查看，心想，不能你大爷的不能，反正死都死一次了，我管你什么能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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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暂时没人，伏泽刚洗完澡出来，正对着镜子，冷着脸给后腰处涂药，他速度很快，后背看不见的地方凭感觉潦草划过。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带楼上窗户哗哗振，紧接着是熟悉的骂骂咧咧声，伏泽手一顿，飞快穿上提前准备的那件灰扑扑衣服，揉乱头发盖住眉眼，腰板微弯，脖子前倾。
他看了眼镜中那略显阴郁，唯唯诺诺的自己，嘴角扯下又很快抚平，他低头含胸走了出去。
伏鸿德满身酒气，拿着个啤酒瓶摇摇晃晃，一路乒乒乓乓，地面一片杂乱。他坐饭桌前，朝伏泽吼：“小兔崽子，饭呢？还不快把饭端上来，是想饿死老子我吗！”
“可……这，这就来。”伏泽似乎被吓到了，嗫嚅着低首下气进了厨房，开火炒菜的动静很快传出。
“动作快点！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是不是诚心讨打，啊？”
伏鸿德呵斥几句，起身把支架摆放好，又坐回去喝酒。
“就，就热一下，很快的。”
关火的声音传来，伏泽双手端菜出来，弓腰头颅低垂，不敢看伏鸿德。
在不停的咒骂中，他手抖着把菜摆上桌，一不小心溅出了点汁，伏鸿德好似终于找到了发作的机会，不由分说一把抓起伏泽头就往发黑木桌上哐哐磕：“谁让你弄脏的！你个小杂种谁让你弄脏的！”
他又踹又揪着伏泽头往下压，让他给舔干净。伏泽侧着脸被他死死压饭桌上，任由打骂，毫无反抗之力。伏鸿德弄了会似觉没劲，一脚把他踹地上：“滚！给我去王洪那店再拿瓶酒过来，还不快滚！碍眼玩意！”
伏泽捂着小腹从地上踉跄爬起，他抬头看了眼伏鸿德，被头发遮掩的视线隐晦扫过某个位置，在伏鸿德的骂声中，他唯唯诺诺抱头：“别，别动手，我这就去。”
伏泽擦了下嘴角血丝，跌跌撞撞离开伏鸿德视线。
人一走开，伏鸿德一松手任由啤酒瓶砸地上，他快步朝老旧橱柜走去，此时的他没有丝毫醉态，他擦擦手取出手机，暂停了录像，然后把视频发过去，语气谄媚：“你看这样够了吗，还需要再下手重点吗，已经让他出门过去买酒了，就是你看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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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甘心又试了一下，发现可以发红包诶
妙！还好还好(*^▽^*)
第55章 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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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伏泽立马挺直腰板，他掀起衣领擦了把脸，抬头看了眼天，往集市走去。
小镇的天空沉闷，灰蒙蒙的，似乎随时能再撒场雨，潮冷的空气混杂股泥味，越往集市，呼吸间的腥味越浓。
入目之处，随处可见的鱼鳞，菜叶残渣，贴地上的红塑料袋，光秃秃、七零八落的木板，一眼望去——
冷清，凌乱，萧条。
没人出来。
镇上人本就少，外面又冷又潮，还正值饭点，再加上现在网络发达，更没人出来乱逛。
伏泽停下来站那看了会，神情有点恍惚。
他曾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
混乱，破败是他对小镇的唯一印象。
路边挂羊头卖狗肉的理发店，下午随处可见的赌馆，肮脏又呛人……这是小时候的他最常去找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