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残存的本能,他一步步走到小沈南归面前。
他发现少年的眼眸久久看着一个位置,未曾转动一刻。
他在想什么?是在想这场暴行吗?想为什么是他遭受这些?又或者说为什么是我遭受这些?
过去与未来的情感突然有了连接桥梁。
心头的情感将他包裹缠绕紧。
遭遇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是他?就因为他长的像个怪物吗?
可是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也想与常人一样,不用遭受异样的目光,不用永远永远都是一个人……
拉上窗帘的房间,微微掀开帘子的手,广场玩耍的人群,以及窗帘后羡慕的眼神。
窃窃私语从未断过,异样眼神从未消失。
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的渴望……
阳光是炽热的,会灼伤怪物。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出去……于是他一次又一次一个人偷偷看着那一切。
少年眼尾一滴泪滑过,他牵动着嘴角上扬。
是不是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我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从未公平的对待,亲人的离去,被人舍弃……一件又一件。
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
一片树叶打着旋掉落,少年定定看着树叶落到泥土上。
生命最后都会走向死亡。
死亡才是宿命,这是我的宿命。
……
良久。
这真的是我的宿命吗?
可是舍得吗?
真的舍得吗?
一幕幕温馨回忆闪过眼前,刺痛着我。
院子里亲手种的花应以盛开,花簇锦攒,绚丽多姿,不想回去看看么?
一声声熟悉呢喃穿透耳朵,呼唤着我。
老人与海有句话说,绝望是种罪过。南归,你看世界很美。
人间繁华,四季轮转。
春日的雨水,夏日的蝉鸣,秋日的凉风,冬日的小雪;日升日落,星河灿烂,霞光满天,碧空如洗……
……不舍得的
那如今一切,甘心吗?
真的甘心吗?
不是想打败朱驰誉吗?不是想逃出这里吗?不是想能上学校吗?不是想好好生活吗?
不是说以后要去草原骑马,去沙漠走走,去雪山之巅,去大海潜水吗?
不是从小就想当警察吗?
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还有那么多美景没看,还有梦想没有实现……
……不甘心,怎能甘心?
麻木一点点从眼神里褪去,有微弱星火在眼眸里跳跃闪烁着。
刹那间,那星星之火迅速扩散,焚尽如旷野般的心死。
少年的眼眸如同那破晓晨星,是在绝境绽放的微光,永恒不灭!
***
时钟发出整点报时,二十二点。
大楼里还亮着灯,两三个人正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一个短发女人开口:“你们看到今天六点过发生的事没?”
“你说朱驰誉带着其他人欺负九号的事?这里谁没看到啊?”旁边卷发女人问道。
“也对,下午动静那么大。”短发女人声音降下去:“他这第几次了?三次还是四次?都不受罚的吗?”
卷发女人声音尖细,此刻忽笑起来像是什么夜晚的妖精,听的短发女人嫌弃地往墙角靠了靠。
“你来多久了,还不懂,朱驰誉怎么会受罚呢?”卷发女人顺势碰了碰旁边的男人:“是吧。”
男人附和点头:“总之我们还是少看少听多做事就行,工资不会差。”
“可……”短发女人欲言又止。
“哎呀。”卷发女人瞅了眼周围,小声:“朱驰誉在院长那边份量蛮重的,大概是有什么关系吧,他爱欺负谁就欺负去。”
男人摇摇头:“那九号是完了,我记得石绨这会儿去查房了吧?”
短发女人点头。
“看来九号要进去了。”卷发女人一副看好戏表情:“朱驰誉上次都在里面脱了层皮。”
走廊上,石绨从右边第一扇门依次查着房,目光时不时瞄向走廊左边第九扇门前,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半晌她终于缓缓来到左边第九扇门也就是沈南归房门前。
她自是看到了下午发生的事,这会儿那个小怪物多半还躺着那颗树下,但是例行的公事还是得做。
她握住了房间的门把手打开,扫了眼一笑,果然不在,明天是我轮值那里,让我想想明天怎么好好折磨他。
思绪到这,石绨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她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她刚要关上门,目光扫到一个蜷缩在床边的黑影,当即手上动作就是一顿。
那是九号?!
怎么可能!他不应该还在树下躺着吗?谁带他回来的?
石绨一时间惊怒交加在房间门口踱步,片刻她冷静下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