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里,我一直都是跟我自己较劲,以前说过很多想要撇清自己的话,你不要受这些影响,项链想戴去哪里就戴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之湄也跟他说实话, “那条项链太华丽了,一直没找到能戴出去的场合。”
苏域试探性地提出, “周末我们家要办新年宴会,你要不要戴那条项链过去?”
“你们家的宴会啊……”时之湄有些犹豫, “等我姨妈慈善宴会差不多吗?”
苏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放心,除了我爸妈,隋姨这些长辈,还会邀请许多小辈,像杨程奕,付莹他们你也都认识。”
时之湄心里还是不大情愿, “我再想想吧。”
跟众创的合并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不用再往那边跑,晚上终于能按时下班。
苏域今晚有应酬。
时之湄一个人先行回家。
他们平时工作都忙,分开回家也是常事。
但今天时之湄坐在回去的车上却觉得心神不宁。
走到半路,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时运生。
这个日子打来,想都不用想,肯定跟她妈有关。
时之湄接通, “爸。”
听筒里传来时运生的质问, “小湄,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你有回信。”
时之湄随口敷衍, “最近工作忙,我一直没有时间。”
“你最近有跟苏域谈结婚的事情吗?”
“啊?”
时之湄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时运生以为她忘了,语气不满地说: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保证再跟他提吗?”
“爸。”时之湄终于忍无可忍, “您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时运生顿了下,说: “我当然记得。”
“这个日子说这些您觉得合适吗?”
“谈什么合适?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有去看她吗?”
时之湄冷笑, “我是没去,您今天去了吗?”
时运生没料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撕破脸,时之湄索性一口将压抑已久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昨天是我的生日,今天是我妈的忌日,但是你这个当爸的呢,心里只有你自己和时涧,可真行。”
时运生彻底愣住, “你……”
时之湄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又将他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早在十年前,她就看透了时运生的虚伪和自私。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她不能过生日都是因为妈妈,什么要一碗水端平,时蔚也不能过生日。
真正原因不过是他忙于工作,分不出精力给孩子。
幸好,时之湄现在已经强大到不用再惧怕他的威胁。
回到颐和国际。
周妈迎上来,接过时之湄脱下来的大衣,顺便通知。
“今天我按苏总吩咐找人过来把画挂到衣帽间了,您上去看看,不合适的话我明天再找人过来调整。”
时之湄点头, “好的。”
画挂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一进衣帽间就能看到。
时之湄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挺直背脊,站成画上的姿态。
昨夜客厅开的暖光,照在红裙上微微偏橘。
衣帽间灯光偏冷,时之湄才发现其实是酒红色。
苏域真的好喜欢酒红色啊。
时之湄看得微微失神,忽然感觉当下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啊,她想起来了。
LN酒店给苏域留的总统套房对面也有一幅类似的涂鸦。
不过涂鸦的风格偏抽象。
但同样有一个穿酒红色裙子的女人,画的还都是背影。
时之湄越想越觉得心惊。
怀疑就像一串鞭炮,接连引爆,噼里啪啦地响。
时之湄瞬间被炸懵。
-
苏域很晚才回来。
家里是暗的,他以为时之湄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上楼,走到一半却发现她正坐在楼梯上。
“怎么在这儿坐着?”苏域伸手要拉她站起来, “不冷吗?”
时之湄微微侧身,给他看臀下的坐垫。
苏域顺势坐到她旁边,问: “心情不好?”
时之湄嗯了一声。
苏域放柔了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之湄想了想,避重就轻说: “在电话里跟我爸吵了一架。”
“因为你妈妈的事?”
主要还是因为他,但时之湄又不能说,只好扯谎, “我爸说我不记得我妈祭日。”
刚说完,她心里滑过一声自嘲——
——坦诚果然只是昨晚的限定。
苏域开导她, “你自己知道你记得就好。”
时之湄点点头, “然后我把他拉黑了。”
苏域微讶, “还可以拉黑?”
“当然。”时之湄理直气壮地说, “不拉黑他怎么知道我也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