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的时候,喻年睡相乖巧,被子盖住了小半张脸,已经在被子里团成了球。
蒋洄身上冰凉,不太敢碰喻年,他躺在床上,小心翼翼扯了脚下的一点被子挪过来盖在肚子上,闭上眼,睡意逐渐上涌。
一旁的喻年动了动,蒋洄还以为是自己吵到他了,呼吸放缓了些。
喻年显然没醒,他闭着眼,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两下,没找到人,睡着的喻年依旧执着,他伸着手探出被子,继续摸索,终于碰到了蒋洄的胳膊。
“唔,好凉。”喻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呢喃了一句,然后抬手抬脚,连人带被子紧紧拥住蒋洄。
喻年被冰的瑟缩了一下,却依旧没松手,反而无意识的把头往蒋洄怀里蹭了蹭,抱着冰块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洄有些后悔自己去洗了个冷水澡,相比之下,似乎自己还能忍一忍。
第二天两人精神状态都有些差,各自挂着黑眼圈上了一天的课,期间被曲沐阳和丁旺疯狂调侃,均被蒋洄以武力镇压。
周六一早,喻年和蒋洄早早出了门,晚上要聚会,肯定免不了喝酒,蒋洄索性不开车了,A市的早晚高峰不分节假日,两人吃过早饭,直接去了地铁站。
精舍寺在郊区,喻年家几乎逼近市中心,一来一回要倒三四次地铁,行程加起来近三个小时,一进地铁站,喻年转身就想走。
地上堵,地下居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地铁里几乎也是人挤人,他俩刚刚在等地铁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一个要下车的Beta被人潮硬生生挤到了地铁最里面,一边哀嚎着:“我要下车。”一边被列车无情的带到下一站,甚至可能下好几站......
“还......去吗?”蒋少爷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坐过地铁,倒不是抗拒,只是嫌挤,此刻礼貌的询问当事人的意见,甚至打算只要当事人露出一点儿想要回家的念头,立马把人打包带走,按在床上陪他补觉。
“去。”喻年看了一眼前方的长龙,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来都来了。”
很好,人山人海的夹肉饼比不过一句“来都来了”蒋洄无奈的拉着人,挤上了地铁。
他们排的是车厢末端,竟然意外的没有那么挤,两人绕来绕去绕道车厢的角落里,喻年靠着车厢的夹角,蒋洄挡在他身前,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一些空隙。
喻年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机,顺手把另一只挂在了蒋洄耳朵上,两个人在车厢里无言的听着歌,暧昧的气氛在狭窄的角落四散开来。
“年年,”蒋洄靠近了一些,在喻年没带耳机的耳边轻声叫他。
喻年拿着手机抬起头,蒋洄俯身,在喻年唇边落下一个带着冷杉味道的吻。
出地铁的时候,喻年的耳朵尖有些红。
来精舍寺的人很多,喻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上山的途中,居然已经有人拿着求来的符下山了。
喻年和蒋洄爬了半个小时台阶,终于来到寺里,寺庙里余烟袅袅,院中间的老树上挂满了红布条,这里虽然人多,却出奇的安静,喻年领了庙里分发的香,转头看见蒋洄站在一边,上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要上前领香的意思。
“你不拜吗?”喻年问。
蒋洄摇了摇头:“不拜,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喻年指了指树下被阳光照射的地方:“那你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喻年拿着香走进了正殿。
他把香引燃,跪在蒲团上和佛祖的神像对望,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要替外面那人求些什么。
求财,蒋洄家境优渥,吊打绝大多数人数百条街。
求学业,即便蒋洄想上的学校录取苛刻,但喻年相信,哪怕他考不上,蒋家随随便便捐两栋楼也能把他砸进去。
求姻缘,喻年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能大度到这个地步,只要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一天,任何人就都别想有哪怕丁点儿大的机会出现在蒋洄身边。
喻年想了很久,久到手里的香马上就要燃烧殆尽,才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所求。
蒋洄百无聊赖的抬头去看那些布条上面写的字,无非是谁和谁要永远在一起,保佑谁身体健康,估计这满天的神佛整天听这些愿望,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蒋洄绕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个别具一格的,上面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蒋洄眯着眼辨认,勉强看清了上面的话“渣男不得好死”。
蒋洄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喻年带着满身的香火味走过来,显然已经和庙里那些佛说完了自己的愿望。
蒋洄指着布条给喻年看,喻年唇角明显跟着弯了一下。
“下山吗?”蒋洄一只手揽过喻年,甚至在神佛的注视下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