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昏迷的时候,你有看到一个向导过来吗?”
“啊,向导?”护士欲伸出手扶他的动作僵在空中,好半晌才收回来,闻言想了想,道:
“你是说祁折雪先生吗?”
“对,是他。”许停枝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换做一副殷殷期盼,看向护士:
“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祁先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很快就出院了。”
护士道:“他在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床边陪着您,等您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后才离开的。”
许停枝立刻迫不及待道:
“那他下次是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护士见勾搭帅哥没戏了,也不再多话,收拾好东西,抬脚离开了:
“我还有别的病房的病人需要换药,就先离开了。”
许停枝本来还想再问,但看着护士真的一副很忙的模样,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
他失落地垂下眼尾,又重新躺了回去,纵使内心焦躁不安,但仍旧在病房安安静静地等着祁折雪来见他。
许停枝本来想早点联系祁折雪,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但他的光脑已经坏了,完全联系不上祁折雪,只能被动地等待着。
然而,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祁折雪,但许停枝却没有想到,从中午等到晚上,祁折雪的身影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病房门口。
直到看着天色真正暗下来,陷入黑暗中的许停枝攥紧冰凉的被单表面,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了,等一个人的煎熬之处。
.......之前,他是怎么舍得把祁折雪一个人留在家里,独自等待的呢?
而另一边,被许停枝挂在心尖上的那个人,还在牢房里审问被抓捕的一干逃犯。
祁折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群星盗里,最先背叛黑金的,居然会是他的亲弟弟——
郁白。
“其实我和许停枝一样,也是卧底。”
审讯室里,郁白从自己的皮肤底下抽出一张缩小版星际警察证,交给祁折雪身边的警官,不紧不慢道:
“只是我离开多性人种星球已经很久了......唔,快有二十年了吧,那边的人都怀疑我已经背叛了组织,完全成为了黑金的人,所以将我的档案都封存了。”
“.......是吗?”
祁折雪接过那张半透明带钢印的警官证,看着上面笑颜如花的郁白,指尖缓缓摩挲着,似乎是在思考:
“你退伍之后就入了警察系统,看职位似乎是一名——法医?”
“是的。”郁白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质谈吐却浑然一变,再也不复当初宛如老狐狸般圆滑的模样,反而似一个儒雅随和的书生:
“只是当时黑金要叛变,我察觉到苗头后,还没来得及和组织交代清楚,就被黑金带走了。”
“在之后的十几年里,跟在黑金身边,我收集了很多有关黑金的罪证,这些证据,足以让他判处死刑。”
祁折雪抬起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意味不明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把你当亲弟弟。”
“比起亲情,我更信仰正义。”郁白说:“这是我进入警察系统的第一天,就在那人面前宣过的誓。”
“我不会背叛他,也不会背叛我的誓言。”
听着郁白的话,祁折雪缓缓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问郁白关于那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郁白暗地里的策反和帮助,许停枝是完全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将芯片交给他的。
“我知道了。”祁折雪将这些消息消化完毕,站起身,道:
“只要你愿意将证据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母星,或许可以将你引渡回去。”
星际罪犯在落网之后,假如其户口所在的母星愿意重新接纳他,是可以返回母星服刑的。
郁白闻言,怔了怔,随即露出了这十几年来第一个近乎真挚的笑意:
“谢谢。”
“不过我想,你还需要帮我弄到前往虫星的真正的地图才行。”
祁折雪在充分吊完郁白的胃口后,又慢悠悠地提出了一个条件:
“还有许停枝的哨兵腺体,我也必须要回。”
“前往虫星的地图我可以给你,”郁白说:“但是许停枝的哨兵腺体藏在了哪里,也只有黑金一个人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郁白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腺体被放在了哪里。
祁折雪闻言,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垂下头,居高临下地看了郁白一眼。
他似乎是想从郁白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但很遗憾,郁白看他的眼神无比干净清澈,甚至还充满真挚。
.......也是,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倒也没有必要撒谎。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祁折雪没有再多话,抬脚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