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个普通的木匠，他所会的木工就算传出去，也只能让人跟着做些桌椅板凳，既改变不了世界，也改变不了大家的生活，但在部分传统的人眼中，这些知识和经验也不应随便传出去。
至于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心中转着这想法，但利益当头，他也没有着急反对，只是问道：“束脩怎么定？”
郝程微微摇头，笑道：“因着初衷是为培养我庄子里的军户孩子，束脩自然是不收的，也就是说免费入学，如果有条件，后续学校还会有食宿补贴。”
不收学费，免费食堂、宿舍，主打一个义务教育。
先前开口那人不可置信开口道：“那怎么成？！我虽没体验过，却也知普通人家的孩子想学个什么手艺，都要奉上学费，并为师父免费干个几年活儿才能学到一星半点儿。你这般做，岂不乱了世道？”
“王学究，你咋管的那么宽？人家郝程有钱，就乐意不收钱白教学生，你管得着吗？！”于世子直接给那人怼了回去。
被叫王学究的王谦，越发皱紧了眉头，似乎想不通这样做郝程有什么好处，也见不得有人贸然改变祖宗传下的宗法。
郝程还不知自己不过是开个技校，就被上升到改变祖宗宗法的地步了，若是知道，定会庆幸还好他行事不太激进，没有上来就要推行九年义务制教育。好歹是以培训技能为名，掩盖了想教更多人识字的根本，不然这人还不得当场和他翻脸？
在这古代，读书人的利益有多大，郝程心里有数，所以他也没想一开始就动这块蛋糕。但是私下里，其实他也有到时挑出读书好苗子偷偷培养的想法，等到这些好苗子长成进入官场，那以后都是安王府的天然助力。
不论如何，有了技能学校这层皮，又有郝程一开始言之凿凿的初衷，——为了培养自己手下的人，一些军户的孩子，便让大部分忽视了郝程私下的打算。
毕竟安王府可是以武起家，想要培养人才，也应培养军方人才才对。
郝程对自己的想法心里有数，短期内并没有想表现出来的想法，感念于世子帮自己说话，便提杯朝他敬道：“世叔虽说话冲了点，但却是实情，大家都知道我现在赚了点小钱，钱放在家里也只会白白落灰，所以就想着做些好事。本着这样的想法，才决定学校不对学生收费的。”
于世子听着只觉好笑，端起酒杯与他遥遥示意，而后将酒杯放到嘴边遮住了自己唇角意味深长的微笑，待到笑过之后，饮了一口杯中酒，才道：“冲世侄这番赤子之心，京城这第一家技能学校缺多少先生只管找我。”
赤子之心？呵呵。
郝程假装听不出于世子口中隐晦的阴阳怪气，人家给好处了，说你几句怎么了？听着呗。
“多谢世叔。”
他们叔侄两个在这里说定了，其他人不乐意了。
“欸？这话怎么说的？说好了向大家一起筹集先生的，怎么你于世子两句话的功夫就都包圆了？”
别的不说，郝程手里的菜谱他是真想要，可不愿意全便宜了于世子。
最想要的便是那烤乳猪，现在一想起来还情不自禁咽口水，不行，不能想了。
“都要些什么先生？不如列个单子，大家分一分。也不是什么人都够格当先生的。”这人斜了于世子一眼，也开始阴阳怪气。
于世子瞧他一眼，不认识，那算了，不和他计较，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野人，于是就当没听到。
他可以当没听到，郝程却不能，反而十分乐意：“那麻烦诸位了，有意向的临走时和我府里人说一声，回头我让人将单子送到府上。”
之后大家进入废话连篇的沟通感情流程，也算是彼此混个脸熟。不止郝程和所有的客人，也有客人和客人之间的搭关系、走人情。
凭着安王府这根纽带，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天然便多了一层信任。
宴席结束后，郝五与三皇子一起带了个小孩儿上门。
小孩儿乖乖让三皇子牵着，行走间只顾低头看路，待牵着他的人停了下来，他便也停住不动，看着有些呆。
“小九，他便是郝程，你未来的老师。”三皇子低声冲他说道，指了指不远处的郝程。
三皇子说完低头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郝程与郝五同样看向他等待着。
过了几个呼吸，小孩子才稍稍抬起头，看了看郝程，的腿。
又等了一会儿，他仍旧没有更多的反应，几个大人便没有继续等待，三皇子先开口朝郝程道：“你看到了，就是这样，御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小孩儿便是传说中的九皇子了，看着瘦瘦小小的，说是三四岁都有人信，一点儿不像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