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和小声嘟囔,又道,“求你了阿姐,明天是陈璁的生辰,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书台板着脸:“不过是些酒肉朋友,最好早点断了。”
“可是……”谢若和垂着头,突然想到什么,语速飞快,“对了,明日裴世子不是要回来了吗,我去接待他总可以出门了吧?”
谢书台一愣,立即想起一桩前事。
她心里有了想法,然而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去接待他?只怕还没让他见你一面,你人就飞不见了。”
谢若和“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会呢,阿姐这是不相信我,爹说过,我们这种家庭最忌讳兄弟阋……”
“行了。”
谢书台揉着太阳穴,终是不忍:“我可以让你出门,但也有个条件。”
谢若和为她捶腿的力道更重,讨好道:“我肯定听。”
谢书台道:“晚饭之前必须回来,还有,明日起开始练剑,每日不得少于一个时辰。”
“啊这……”谢若和手上动作渐慢,为难道,“这会不会有点,太……”
“若是嫌累,明天就别想出门。”
拍案的话音一落,这件事便没了商量的余地。
谢若和只好说:“别别别,我答应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谢书台满意点头,看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事?”
一向有事说事的谢若和有些扭捏:“那个,就是……”
谢书台皱眉道:“有事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谢若和一顿,垂下眼:“就是,今天顾如期好像在外面被人打了,我看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谢书台愣怔瞬息,抚在发丝上的指尖停住,片刻后又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低头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还不是因为阿姐。”
谢若和小声嘟囔,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补救:
“不是,没有,我就随口一提。”
谢书台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然后一开口就是:“此人不可深交,往后你离他远些,若觉得他哪里不对,也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谢若和疑惑她这句话的原因,但看谢书台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还是没有追问。
黑夜高风,月沉星稀,不知名的春虫在灌木里鸣叫。
一抹黑影自门外闪过,甚至碰倒了台阶上的盆栽,没有人注意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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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晴日光好
裴玉斐是下午到岸止城的。
皇城人的阵驾就是要阔些,光是乘坐的轿子就有十六人抬,轿身是梨木鎏金,轿顶上琉璃串流光溢彩。
谢书台久久候着,原本游离的思绪在车队进城的那一瞬间立即收了回来。
阿爹每日惯例要巡城,两位兄长又日常不在府中,因此这回迎接皇城访使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前世此时也是由她来接裴玉斐,记忆里正是这次之后,阿爹才慢慢让她接手城中事宜。
轿身倾斜,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被人扶下,谢书台立即抬脚迎了上去。
“裴世子。”谢书台脸上挂着官方的笑,“许久不见了。”
裴玉斐神情倨傲,他淡淡扫过在场众人,目光在触及到边缘处某个不起眼的人影时一滞,而后嫌恶地别过头去。
他立在谢书台跟前,狭长的影子将后者一整个覆住,恍然间天地色无,闲人隐去,尘嚣散远,世间仿佛唯余他们二人相对而立。
晴日正好,春风轻噪,两人目光相撞之间,隐隐暗香动。
良久,裴玉斐收回目光。
他从谢书台身旁走过,话音带笑:“也才三个月而已,说得好像半辈子没见过一样。”
谢书台愣了一晌,总觉得他这句话的话意有些怪。
她追上裴玉斐,伴在那人身侧,回想前世这时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却是怎么也无法自然融入。
如果前世她没收到那封密信,或许她仍能与裴玉斐畅然而谈。
可……
前世她死等裴玉斐援军,却在他援军到来之前先收到一封密信。
那信不知是何人寄出,但上方印着朱红明阔的玉玺,收信的人本应是裴玉斐,但最后被阿宁截来给了她。
信纸上言语不多,只有寥寥几句,却成了压垮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岸止城危,假意驰援,联叛军破城。”
圣上忌惮岸止城许久,这她知道,可自称也算半个城中人的裴玉斐,原来也是那欲望漩涡的推手之一吗?
谢书台敛下眉目,细密而长的鸦羽盖住眼眸。
她几乎是有些恶意地拿话刺他:“这回世子莅临,不知道又带了圣上什么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