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台只好坐着挪到门前,她仰着头看高于自己头顶的那道门栓,正在思考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撞几次能把这门撞开时,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咯吱”一声响,厚重的灰尘扬起,谢书台重重咳了几声,一睁眼便与来人四目相对。
这回没再有面具,借着稀微月色,她隐约看见了那人脸的轮廓,确实难再清晰。
那人“哟”了一声,以一种嘲讽的口吻说:“不愧是少城主,醒得都要比常人早些。”
谢书台身体后缩,防备道:“你想要做什么?”
“看这架势,我想要做什么您都拦不住吧?”
那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停留在谢书台嫣红的唇上,令人不适,甚至衍生出一种类似于想要呕吐的欲望来。
好在这道目光没有停留太久,男人自顾自进了门,也不管谢书台就在门边,张口只问:“少城主是想逃跑?”
看似随口一问,谢书台却听出了警告的味道。
眼前所见虽然只有男子一人,可对方却未必真的只有一个,尤其现在谢书台身形受限,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跑过男人。
她向来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当即断了逃跑的念头,上半身倚在破败的门框,问:“你背后的人想要什么?”
“哦?”男人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人?”
“你是借代付之情与我结识,若要劫财,那不可能,若要劫色,我到现在衣冠完整,更说不通。”
谢书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可你劫持了我,总要图点什么,但你自刚才出现就没跟我提过条件,可见你并不是能做主的人。”
男人目露讶异:“我才进来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你就能想到这些?”
“不是半炷香,是三句话。”谢书台更正他,“你有三句话的机会可以跟我提条件,但却用在了嘲讽我上面,可见是要破我心防——一会儿应该还有别的人要来,我没说错吧?”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添了钦佩:“你尚年幼,就有此等心机,若是再大一些,不知会是怎样的威胁。”
“你又说错了。”谢书台看了眼外面,“我有此等心机,却还是能这么轻易被歹人蒙骗,可见我心怯懦软弱,不敢轻信人性之恶。我这样的人,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不会是任何人的威胁。”
“差点被你绕过去。”男人话声含笑,“真是可惜了,若是能早些认识你,我或许会另择明主。”
谢书台心底一动:“现在也不晚。”
“你这是在策反我?”男人好像觉得有趣,却摇摇头,他慢慢走到谢书台身前,缓缓低下身,露出手上的匕首。
话音里不无遗憾:“可惜晚了,你招惹到我们公子,我得他令,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公子?”谢书台脑子里飞快闪过自己认识的所有跟这个称呼沾关系的人名,忽然脸色一变,“你是卫瑶的人?”
男人一顿,目露讶异:“这你也猜得出来?”
“果然。”谢书台冷呵,却也知道,今日若无人来救她,只怕她难逃一劫了。
近处,颔外一寸之近,男人手上的匕首将寒冷月色映进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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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荒宅区域,一座废弃了不知多久的院落外,卫瑶由人引路行停。
抬眼是落满灰尘的牌匾,似乎年久未修,随风发出轻微动响,已然摇摇欲坠。
卫瑶身上还沾着红袖楼的脂粉香味,一到此处,顿觉冷了不少,他拢好衣襟,狐疑地指着内中:“你确定那人把谢书台带到这里面来了?”
跟在旁边的小厮急忙点头,说:“小人一发现那人把少城主敲晕就叫人跟着了,而后片刻都不敢停留地去找公子,保证没错,少城主就在这里面!”
卫瑶半眯起一只眼:“真的?”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公子进去看了,便能知道小人所言非虚了!”
无论如何他带了这么多人,进去看一眼也吃不了什么亏,尤其想到谢书台害自己被剥夺参考六艺会的资格,甚至害得他被刑司审问、被父亲责骂,心头的怨气就怎么也不能弥平。
若那婊子真在里边……
想到她不得不任自己摆布的场景,卫瑶便恨不能立马飞进去。
“行吧,我们进去,切记动作轻点,要是里边有其他人,直接敲了就是。”
他勾着唇,已然能想到谢书台跪在自己身前求饶的情景。
虽说那女人是不知趣了一些,好歹长了一张美人面,到时候落在他手上,无论哭喊求饶,还是怒骂嗔痴,都是床笫之间的情趣。
不懂趣没什么,他自己会调教。
一行人小开府门,悄悄溜了进去,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最后那人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