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夫自认耳清目明,看人准确,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到你的手里!”
柳凭扒着栏杆死,目眦欲裂,像是恨不能从李淳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没想到啊,最后骗我却最深的却是你!”
“休得在这妖言惑众!”李淳厉喝一声,然后对旁边的狱卒说,“为柳大人准备一身好的衣裳,他在城内风光惯了,临要上路,给他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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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出岸止城后,洛怜枝不知从哪集结了大量军队,她以谢家无状残害城内百姓为由出兵,势要替天行道,“拯救”这座与世隔绝了八十多年的城池。
谢执戟所带领的兵练营闻风而动,齐齐整军出城,与洛怜枝的无名之师在城外对峙。
初战,一向战而不胜的谢执戟铩羽而归,兵练营损将两千,顾如期听到消息去看望他的时候,谢执戟刚包扎好伤口。
两人感情不深,平时见了面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因此谢执戟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
“听说大哥受了伤,过来看看。”顾如期的语气也带生疏,“那洛怜枝打仗很厉害吗,大哥怎么会输?”
谢执戟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此事与你无关,你该在府中好好照看书台,而不是来我这里。”
倒不是耻于开口自己战败的事情,只是顾如期不是军中人,此又是军营里的事情,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要密,但也确实不该对他说。
“府中安全,阿姐有人照顾,我暂时离开一会儿不会出什么事。”顾如期垂着头,看上去有些落寞,“若是阿姐没病,此时也会来慰问大哥的。”
这句把谢执戟喉咙里的话都堵了回去,他眼神一暗,然后默不作声地擦剑,倒也真没再反驳什么。
许久才说:“看也看过了,我没什么大碍,你回去吧。”
顾如期摇头:“我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大哥,可是如今看过,却并不能放心待在城内受大哥保护,如果可以……”
他期期艾艾的,像是没能下定决心,又不时抬头观察谢执戟的脸色,后者终于心生不耐:“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顾如期一咬牙,眼角微红,目光坚定:“请大哥让我留在军中!”
“你?”谢执戟有些讶异,眉头一挑,“你留在军中做什么?”
“自然是要为大哥分忧!”顾如期急忙说,“我武学虽不似大哥那般精进,但也绝不会给大哥拖后腿!先前六艺会时我曾与洛怜枝较量过,我与她交手,十招之后并不落于下风,她虽身法奇巧,却只善于诡胜,十招之后她后继难力,不是我的对手!”
“你跟她交过手?”谢执戟终于对顾如期有所改观,作战时他也与洛怜枝对上过,后者虽不是他的对手,在同辈之中却也能算佼佼了。
顾如期在城主府住了这么多年,虽一直顶着他义弟的名号,谢执戟却是头一回正眼看他:行姿逸朗,身质俱佳,跟自己比虽然瘦弱了些,却也能看得出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这么好的苗子就住在城主府,他竟然直到现在才发觉。
谢执戟头一回懊恼自己的迟钝,虽有可惜,却也没直接答应他:“你若来了前线,书台怎么办?”
“阿姐留在城主府中,不会出事。”见谢执戟似乎不能放心,顾如期又说,“或者可以叫扶疏小妹帮忙照应,她如今对洛怜枝恨之入骨,却报仇无门。只是她武艺不精,不能上战场,但在后方照顾阿姐,想来也是愿意的。”
谢执戟与谢扶疏也不怎么熟悉,他不了解那是个怎样的人,却也常常听说她与谢书台的关系极好,若是把谢书台交给她照顾,应该能让人心安。
想到这里,谢执戟终于松了口:“你若执意想上战场,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想清楚了,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毙命,我手底下将士众多,不可能单独看着你。”
若顾如期不上前线,作为普通城民,谢执戟就算死也要护他性命;但若上了战场,身后的百姓便也成了他的责任,顾如期不再是死也要保护的人,而将成为为了保护百姓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顾如期颔首,没有片刻犹豫:“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早下决心。”
谢执戟淡声嘱咐,而后摆手:“回去准备吧,这几日战事吃紧,随时可能再打起来。”
顾如期说了声好,却没有离开。
谢执戟皱眉:“还有什么想问的?”
顾如期顿了一下,犹豫道:“我与洛怜枝交过手,知她必然不是大哥的对手,既然这样,为何……”
他踌踌躇躇的,谢执戟没听完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不耐烦地打断:“是我轻敌,以为洛怜枝率领的不过乌合之众,所以给了她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