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安桉弱弱地回应。
没有一个人有这个信心。
“我也觉得很难。”沈遥凌坦然道, “但可以试一试。”
反正, 堪舆馆的排行已经很靠末尾。
就算输了, 也不过就是被罚排到最末。能损失什么?
若是赢了,就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要有一丝可能,就没有不能试的。
沈遥凌拿出一张画好的战略图,平声道:“我有计划,只看你们来不来。”
众人看着沈遥凌的动作一愣,很轻易就在她手里那张纸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
沈遥凌昨日趁着有空时把所有人的考卷都看了一遍。
大略统算了一下每个分段的名单,若有特别擅长或特别弱项的就做了标记,回去后按照这份名单画了一张图。
这张图像是一场战役的城防图,给每个人都安排了相对适宜的位置和角色。
这让“挑战医塾”这件事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还有点像一场游戏。
学生们新奇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当日傍晚,医塾门前出现了一张斗书。
用一枚飞镖钉在廊上,气势汹汹。
署名是堪舆馆。
沈遥凌和其余同窗排成两排,抱臂站在学塾门前,目光冷淡睥睨。
安桉嘴唇几乎不动,悄声在人群里说。
“怎么还没人出来?”
王杰也用腹语回道:“好急啊,那廊柱上的孔好不容易才钻进去一点,也不知道飞镖插稳没,等会儿会不会掉下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
医塾的学子穿一身月白衣袍出来,看见门前一堆苍青制服的人,脚步都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廊柱上的飞镖。
站在最前面的人摘下飞镖下钉着的斗书,脸色有些难看。
扬声朝这边问:“你们什么意思?”
李达身形高大,拦在最前,冷哼一声道:“字面意思。”
医塾学子也察觉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们传阅那封斗书,嘀咕讨论了一会儿。
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旁人自动为她让道。
“怎么了?”
喻绮昕问。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对面站着的沈遥凌,目光一凝。
沈遥凌神色冷淡,还带着一丝懒倦,与她分毫不让地对视。
喻绮昕接过那封斗书,垂眸看完。
想了想,轻声道:“沈三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不要伤了两家学塾之间的和气。”
安桉不惯着她,大喊道:“你们强占我们地盘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喻绮昕语塞,脸色也有些难得的难堪。
但仅一瞬便消失无踪,喻绮昕说道:“那是太学院的决定。你们不应找我们这些同窗置气。”
“我们今日是来送斗书的。”沈遥凌出声,音色清越,吐字清晰,让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只需回答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喻绮昕静了一会儿。
郑熙现在不在,医塾的人都以她为首,她的决定几乎就是最终的答案。
被人找上门,现在拒绝,就像是认怂一般。
当然医塾根本没有向任何人“认怂”的必要,但是这个掉面子的决定,不能由她做出来。
更何况,医塾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小的堪舆馆想要挑战医塾,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喻绮昕柔柔笑了笑。
“好。我们接受了。”
从这句话起,双方之间的氛围变得更是肃杀。
这一刻往后就都是敌人了。
沈遥凌点点头,放下手臂。
“三日后,试炼场比第一场。”
比武通常分为上下两场。
第二场是投票制,可参与投票的人包括京城所有官员百姓。
但每一票的价值是有区分的。
可以选择官员票数权重与百姓票数权重五五开,相等。
也可以选择官员票数折算九成,而百姓的票数折算为一成,合起来算总票数。
至于如何选择这个比重,由第一场比试的胜出者决定。
说完这句,沈遥凌转身离开,堪舆馆所有人紧随其后。
三日后,堪舆馆要与医塾比武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学院,连宁澹亦有所耳闻。
宁澹这几日过得有如烈火烹油,宁珏公主不许他催促,他无从打发时间,把这几日里京城所有成亲的新人全都围观了一遍。
从仪式起,到礼成,宁澹站在热闹欢欣的人群中仔细看完,每一对新人都带着白头偕老的许愿,在喧闹和祝福的顶峰中落幕。
他收获良多。
现在已经可以边听着身旁人的八卦便迅速地在心中评判出这户人家的六礼是否齐全,三媒六聘是否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