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累,裴安整个人慌了,视线开始模糊,她胡乱用手背在脸上擦了一把,颤着声,“萧宴清你不能睡,你欠我的都还没还清,不准睡,听见了没有?”
“好,不……”萧宴清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裴安只听得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萧宴清,你个混蛋,你、你醒醒、醒醒、”
裴安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疗伤药,她的身份特殊,在军营动不动就会受些伤,又不能请军医瞧病,所以她身上一直备着疗伤药。
她把药瓶打开,压着伤口的那只手轻轻挪动,血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喷涌,她小心着把药粉撒在伤口上,白色的粉末洒上去瞬间变红,她又撒了一些,厚厚的一层粘在伤口上。
裴安又把里衣的另半边撕了下来,撕成条状,慢慢将她的衣服褪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她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整个过程萧晏清一直闭着眼睛,只有碰到伤口的时候才会皱一下眉,此时的萧晏清脆弱的宛若个瓷娃娃。
“萧宴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
“我现在带你下山找大夫。”
萧宴清勾了勾唇没说话,她现在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对裴安勾了勾唇角。
裴安将她的衣服穿好,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遮住被撕开的口子。
轻轻让她趴在自己后背上,双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稳稳的背在背上。
四处树木茂盛,密不透风,一眼望去,落入眼底的除了一片绿意,还是一片绿。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只能摸索着向山下的方向走。
“安安、”
“萧宴清,我在!”
萧宴清抬起手捏住袖口,轻轻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你先把我放下来。”
“闭嘴!”
裴安现在受不了萧宴清说的那些,把她放下、你别管我、你先去山下找人之类的话,她的心就像被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割在上面,胸口还憋着一股闷气。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我,你就好好的活着,把欠了我的都还给我。”
“安、安、”
“萧宴清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不管我问你什么你只要嗯一声,让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行。”裴安眼眶泛红,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哭了,她死都不会承认,她是因为萧宴清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叫。
“萧宴清。”
“嗯~”
“你抱紧我一些,再不走快点,我们没饿死山中先被狼吃了。”
“嗯~”
感受到萧宴清没受伤的那边的胳膊上用了点力气,裴安托着她的腿轻轻往上颠了颠,卯足力气加快脚程。
脚下草滑,稍有不慎就会打滑一下,为了稳住脚下步子,裴安会选择石子多的地方走。
“头低一点别被树枝划到。”裴安说。
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到了山脚,裴安四下望去,不远处就有村庄,脚下已经有了一条小路,应该是这里人常年踏出来的。
裴安掂了掂后背,“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到那歇歇脚。”
“嗯~”
“萧宴清,你坚持住。”
“嗯~”
裴安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已经撑到极限,她在一户点着等灯火的门前停了下来。
用力敲了敲门,房主很快问了一句,“谁啊,大晚上的。”
一会从房里出来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身上披了一件外衫,看着她们问:“你们找谁?”
“大哥,我们路上遇上歹人,一路逃难到此处,我娘子受了伤,能不能在你这借个宿。”裴安说。
说罢脸上多了一抹绯色,幸好天黑谁注意不到,只有自己觉得脸上火烧一般。
男人朝她背上瞧了瞧,把门打开,“进来吧。”
“大山,是谁啊?”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张大山回了句,“来借宿的。”
不一会屋子里的女人也出来了,将她们带到厢房里,“你们就住这吧,别嫌弃,家里也没多余的地方,这是我婆母之前住的地方,她现在去我小叔子家住了,这里就空了下来,你们暂时住这吧。”
裴安:“谢谢大嫂。”
张大嫂利索的从柜子里抱出了被褥,“小娘子这是怎么了?”她问。
裴安将之前的说辞跟她又说了一遍,张大嫂同情的看着二人,“饿了吧,一会嫂子去给你们煮点粥,吃了早点休息。”
“谢谢。”
张嫂子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