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承霖回应,她便忙慌慌地跑出了梨花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辞回来了,她谨慎地左右观望,确定梨花院内没有其他人后,将门合上,随即走到李承霖身边,小声说道:“陛下,其实一开始我也十分不解。往日士兵们吃饭都是要分批次的,绝对不可能所有的士兵一起吃饭,为的就是防止敌方偷袭,而我方无人站岗。可此次中毒事件,所有的士兵都在同一时刻中毒,着实奇怪。”
李承霖猜测道:“所以,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所有士兵一起吃饭的契机,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中毒。”
江辞附和着点头:“如果按照以往,分批次吃饭,那么先吃的那一批绝对会出现中毒反应,后面的士兵自然不敢再吃,只有让所有的士兵在同一时刻吃下白粥,才能让所有的人都中毒。”
李承霖是聪明人,继续接着江辞的话茬说道:“整个城东军营,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让所有的士兵在同一时刻吃饭。”
“就是徐斌。”江辞说,“刚才我去审问了樊焱,他说,徐斌要统一检验训练成果,因而让大家不必分批次,并在一刻钟解决完饭食问题,统一到校场上集合。”
“如此说来,果真是疑点重重。”
“但是……”江辞咬了咬嘴唇,疑惑地道:“我有一点搞不清楚,我把过徐斌的脉,他切切实实中了铭感之毒,那样痛苦的感受,他当真自甘忍受吗?”
李承霖道:“你忘了吕洛儿吗?她醉生梦死之毒,为的就是让吕伯言助力秦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徐斌真效忠于北姜,不受些苦,又如何让东越信任他呢?若他没有中毒,反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得不偿失。”
“对了!”江辞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李承霖吓了一跳,她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手势:“阿辞,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江辞连忙捂住嘴巴,下意识地左右观望了片刻,随即放下手臂,走到李承霖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悄声道:“那日我在城墙上练枪,底下人来报,说是城东军营的将士们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个个闹着肚子疼。”
“我立马赶往城东军营,去营帐查探徐斌的情况。刚进入营帐中,便看到桌子旁洒落着白粥和碗的碎片,这说明徐斌是在吃粥的时候毒发,因而没有拿稳粥碗,碗摔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
“可是,铭感毒药发作的时间一般是在服用一刻钟之后,樊焱说过,那日徐斌的白粥是他亲自去送的,只送了一次。”
“当时地上撒了许多白粥,由此可见徐斌只吃了一点点,难道说那么一点点就能吃上一刻钟?不然为何等到毒发的时候,他依然端着碗?”
“如果他只吃了一点点,就把粥碗放到桌上,那么粥碗绝对不会被打碎。如果他一直端着在吃,一刻钟的时间,不可能一碗粥都吃不完。”
“所以……”
李承霖根据她的猜想总结道:“所以他一早就知道白粥有毒,因而不敢多加食用,但如果没有中毒的话,又惹人怀疑。因此故意制造障眼法。只是他没想到,你对毒药的了解十分深厚,他聪明反被聪明误,露出了破绽。”
江辞站直身子,嘟囔道:“不行,我必须得再去一趟徐斌的营帐,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鬼把戏。”
“夜深了。”李承霖叫住了她,“城东军营离这儿远着呢,还是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也是。”江辞停住,又坐回了榻上。
“你瞧瞧你,眼底又青了些,神态亦有倦色。料想这几日一定没有好好睡觉,待会儿沐浴焚香后好好睡上一觉。解药之事虽然迫在眉睫,但也别把身子累垮了。我还等着你还朝呢。”
江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初她立下誓言,必将夺回雁城,不破北姜誓不还朝。没想到如今被一个铭感弄得曜州城都出不了,谈何夺回雁城呢?
不过北姜怎么老是使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毒药?难道说二十年前北姜并没有将铭感销毁,而是悄悄藏了起来,可使用一种没有解药的毒药,真的能放心吗?万一事态不可控,反而伤到自己人呢?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去探探徐斌的口风,再作打算。
江辞沐浴焚香后,实在经不住困意,一爬上床便睡着了。
李承霖随之进来,看到她呼呼大睡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她们大婚时的场景。那时江辞喝了酒,脸微红发烫,醉倒在李承霖怀中,嘴里嘟囔着“娘子”,还咂了咂嘴。样子可爱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