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长大了,朕却只能在信中听闻你的音讯,鲜少见到你,着实可惜”,岑慕声音浑厚有力,在大殿之上尚有回音。
而岑溪则是起身,铿锵有力地回复道:“谢陛下关心,能为临月贡献一份力量,是臣的荣幸。”
江无妄的唇角微勾,景德帝的那番话表面上是关心,实则暗藏玄机,北境一直有人在与帝王传音,同当年谢家灭门之时景德帝的话十分相似,他这是在暗地里提醒岑溪,只要你忠诚,我就不会动手。
岑寂又同岑溪客套几句后,忽而感慨道:“若是宁宁成婚时,提早通知你便好了。”
岑溪垂下的眼眸忽的一震,一抹未知的酸涩浮上心头,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了一般,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快速地处理好这一抹异样,他故作疑惑道:“慕宁堂妹成婚了?”
“还未来得及备上厚礼,待到之后定然补上”,岑溪尽量压制中嗓音的干涩,沉声道,随后又抬眸发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配得上慕宁堂妹?”
景德帝敞然一笑,面露喜色,把目光缓缓投注到一旁身姿如玉的江无妄身上,说道:“自然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江爱卿。”
顺着他的目光,岑溪自然也看到了江无妄的模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是慕宁会喜欢的人,一个迂腐书生罢了。
江无妄顿了顿,并没有避讳他直视的目光,朝他作了一个揖,有礼道:“见过侯爷。”
岑溪冷冷地回了一礼,却并不言语,众人都看得出来,岑侯爷对这位驸马爷可不太友好,甚至是带了一些厌恶。
而景德帝在殿台之上却是宛若没有看出来一般毫不在意,反而让他们热情地相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早朝退后,岑溪随着景德帝一同去探望太后慕容氏,顺便吩咐江无妄一同在养心殿候着。
而另一边的岑慕宁正在入宫的路上,直奔太后所居的宫殿而去,不出她所料,早朝退后,父皇定然会带着岑溪堂哥拜见皇祖母。
冗长的宫道前面,不正是她父皇和岑溪吗?身后还跟着两队侍卫宫女。
岑慕宁朝前赶去,喊道:“父皇!”
岑寂笑了笑,仿佛早有预料似的转过身,慈祥地望着岑慕宁,而岑溪在听到熟悉的嗓音时也转过了身,少女的身姿映入眼帘。
岑慕宁恭敬地行了个礼之后,也朝岑溪略有疏远地打了个招呼:“堂哥。”
岑溪点了点头,他常年经历风吹日晒,肤色偏黄,但却五官硬朗,身姿挺拔,倒与北狄人有些相像,大概就是生长的环境不同吧,他们应当也有三年未见了。
“刚才还在同溪儿说,你不久就会到,这不,让我说对了吧”,景德帝半开玩笑地说道。
岑慕宁随他们一同去见了太后,之后再一起返往养心殿,慕宁想着,若是议论朝政,她应当离开才是,但岑寂摆了摆手,示意她跟着一起。
所以在踏入大殿的那瞬间,江无妄与岑慕宁与岑溪面面相觑,场面瞬间有些尴尬,而每个人心里则是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后宫、公主不得干预朝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养心殿一直都是帝王召集心腹商讨之地,更何况此处又有朝廷重臣和北境侯爷在此,岑慕宁断无来此的理由,此刻景德帝却并没有制止,不禁让他们心中有些犯嘀咕。
岑慕宁再次提出来离开的请求,依旧被景德帝驳回。
“无碍,宁宁你与江爱卿是夫妻,来此也无事,溪儿又是你堂哥,本就是随意唠唠而已,不必拘谨”,景德帝笑了笑,仿佛没有任何问题。
而岑慕宁的表情则是有些僵硬,她只得应下,这还真是骑虎难下。
江无妄和岑溪却明白,这位帝王目前是在打什么心思。
“宁宁成婚时,身为兄长却也不知道,是兄长疏忽了,赶明儿便备上厚礼,补齐这份心意”,岑溪率先开口,顺着景德帝的那句话继续说道。
岑慕宁忽的想起,自己成婚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岑溪,之前只顾着说粮草案的事,都忽略了把这件事告诉堂哥。
她双手合一地朝岑溪一笑,道歉道:“抱歉啊岑溪堂哥,成婚太过紧急,没来得及通知你呢。”
“陛下,慕宁好歹是我临月唯一的嫡公主,成亲之事怎能如此草率?”,岑溪终究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说了出来。
岑溪对江无妄的不满已经是肉眼可见,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江无妄,他本就是状元入仕,家境贫寒,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间的身份都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