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宁微微拧眉,这几股势力还真是交错复杂,但难道之前给苏泊通风报信的不是宋云?
两人互递了一个眼神,想来苏泊背后在京城也是有眼线的,毕竟徽州这么大一块肥肉,不知有多少高官贵族惦记着。
“所以,您还不打算兑现承诺么?”,江无妄沉声道。
华丽的锦袍加身,雍容的气质倒与地头蛇这个称呼有些不太符合,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神情,只露出一双黑眸,透着凛冽的光泽。
“我说了,你们查到多少算多少,因为我所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宋云微微笑道。
“你想耍赖?”,岑慕宁不禁捏紧了拳头。
宋老二的眸光从上往下,轻轻落在岑慕宁逐渐握紧的拳头上,忽的调侃道:“早就听闻,朝安公主一身武艺不输男子,师从谢小将军,但这脾性,可不太符合您的气质。”
“本宫的气质不劳您多费心”,岑慕宁偏转过头,冷淡道,这宋老二分明是在同他们玩文字游戏!
江无妄神色平静,回归正题:“纵火一事,是您动的手吧。”
“是”,宋老二兀自坐下,为自己添了一杯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引导我们把目光看向飞云寨,又把纵火案推到飞云寨身上,是为了借我们的手除掉飞云寨”,岑慕宁说道。
“没错”,宋老二并不辩解,也不反驳,只是平静地呷了一口茶,好似极为惬意。
“为何?”
“徽州城,不该有山匪独占一鼎”,宋老二好似在发笑。
岑慕宁心中一股怒火直烧,明明他都承认了,他却偏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军火呢?”,岑慕宁问道。
“上交了”,宋云兀风轻云淡道,他大致已经猜到自己的隐藏没有用,所幸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种东西我又怎敢多留?”
江无妄叹口气,平静道:“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屋内烛光摇曳,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他们的身影,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种冷寂与静谧。
宋老二抬头看了一眼江无妄,片刻后回答道:“有,但我不能说。”
“是因为说了,就会落得和焦耳一样的下场吗?”,岑慕宁蹙眉盯着他。
沉默半晌,宋老二突然不再说话,他倏忽摇了摇头,垂头道:“无论我说与否,下场都同他一样。”
“自你们开始调查往日的真相时,我们的命运便早已身不由己”,宋云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自顾自地说道,“景德十五年,我像往常一样担任押运官粮的中间人,却在那艘船上听到了秘闻。”
“他们要对官粮下手?”,岑慕宁问道。
宋老二轻轻点了点头:“为首的人,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与之对抗的人。”
岑慕宁心中一紧,之前江无妄也说过,景德十五年的登船记录中多了一个安国公,无法与之对抗,定然是皇亲国戚,高官贵族,若那人真的是萧皇舅,再加上手中的白玉印章,种种迹象全然指向了安国公!
“那人……是谁?”,岑慕宁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道。
宋云眸光闪烁,饶有兴致地看向岑慕宁,笑道:“公主如此冰雪聪明,还不清楚么?焦耳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闻言,饶是岑慕宁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抵不过这确凿的证据,她扯出一丝笑容,僵硬地摇头道:“不……不可能的,你说谎!”
“那公主不如亲自去问问,当年在官船上,那人究竟做了什么”,宋云语气平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与自信。
岑慕宁的底气莫名有些不足,目前种种证据都在指向她的萧皇舅,即便她想要反驳,也已经无济于事。
“证据呢?”,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岑慕宁背后响起,正是江无妄在发问。
宋老二一愣,抬头发现竟是江无妄在说话,不由得一惊,笑道:“我本以为江大人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为何要相信一个没有实际证据且……”,江无妄一顿,随即笑道,“且不愿意对我透露真容的人呢?”
“江大人不应该更清楚,我若是有了实质性证据,那人又岂会轻易容我?”,宋云沉声道,他缓缓踱步,看向岑慕宁,说道,“说不定,这实质性的证据,就在公主手中呢。”
两相沉默,岑慕宁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空气仿佛寂静了一般,微微有些凝滞,而江无妄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某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