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宁咽下馒头,抬头说道:“招娣,有水么?”
“你可是公主!怎么会愿意吃一个馒头?”她本来就做好了和她大吵一番后再讽刺她的准备,结果反而是自己发呆。
“公主不能吃馒头吗?”岑慕宁又咬了口馒头,双眸亮如繁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招娣双手叉腰,抿唇思索片刻,随后老老实实地转身上去,丢下一句:“我去给你拿水。”
等她走后,岑慕宁有些无神的吃着,昨日本就没吃什么东西,饿了许久,又耗费精力思考这些事,心惊胆战一夜,饶是她再金枝玉叶,也耐不住饥饿。
更何况,身为公主,与子民同食,也是一种荣幸吧,她并不比山匪高贵。
招娣去的很快,不过转眼的功夫便端着一个黑色的瓷碗走下来,递给岑慕宁。
岑慕宁一手拿着布包,嚼着馒头,一手端着茶碗,喝着水,倒是吃得自在。
而招娣在一旁双手托腮,静静地有些吃惊地看着一旁的国之公主享受早饭,眉头皱得更狠。
招娣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说说你,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和我想象地一点也不一样!”
“那你以为的公主是什么样?”岑慕宁咽下口中的食物,朝她看去,好奇道。
只见招娣双眼朝上面的地窖顶部看去,撇了撇嘴,说道:“至少,出门要坐在漂亮华丽的轿子上,身边有好多侍卫保护,天天都有漂亮的衣服穿,每日大鱼大肉,性格还是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
招娣找了个高处的木板坐上去,双腿无聊地晃荡着,突然话锋一转,冲她瞥了一眼,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但你也是公主,我不喜欢。”
“那我可能是最奇怪的公主了吧。”岑慕宁苦笑一声,“我自小待在宫中苦闷,但十岁以后,我便常常跟着跑去军营,学会了许多与公主身份不符合的事。”
岑慕宁喃喃说道,似乎是在回忆,又好似是在感想,不禁吸引起了招娣的兴趣。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岑慕宁,朝她问道:“你给我讲讲,跑去军营干嘛?公主也能去军营?”
“公主为何不能去军营?”岑慕宁温婉一笑,宛若人间四月盛开的鲜花,美得不可方物,至少,她的相貌当得上倾国倾城。
招娣一愣,撑起脸颊听她继续说。
也许是无聊吧,又或许是她也想讲出来,于是放下一旁的茶碗,目光放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曾在桃花树下遇见一个少年,拔剑而舞,伴随簌簌而落的桃花瓣,唇红齿白的模样让我记忆犹新,他是鼎鼎有名的赤霄将军府长子,名动京城、才貌昭昭的少年郎。”
“同他相识后,我常常找他去玩,当时年纪小,有点没心没肺,天天赖在他身后不走,他自幼在军营磨练长大,我也就偷偷跟着他溜到军营………”
*
远处的谢京昭一身银袍铠甲着身,沐浴在日光中更是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眉眼锋利却又不显傲人,嘴角扬起的始终是最自信的笑。
岑慕宁小小一只躲在运粮草的木推车中,她第一次偷跑出来去军营,还没有见过军营是什么样呢!
只是还不能被发现,她躲在草垛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身旁的草垛横出几根枝条杵着她的脸颊,又疼又痒,还要忍着。
大部队终于出发,只要出了城,就算想把她带回来也不行,岑慕宁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她不知道的是,军队管理极其严格,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混进去的?高墙之上的景德帝岑寂满目威严,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岑慕宁藏身的那辆推车中。
离开之前,他就已经暗示过谢将军,让她去军营体验一番,也并非坏处,所幸战局稳定,临月有赤霄将军坐镇,北狄还不敢主动来犯。
而这些事,只有谢京昭和岑慕宁两人不知道而已。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岑慕宁所在的推车周围护卫是其他的几倍,暗处更有帝王的暗卫一路随行。
行至中途,众军暂时休息,岑慕宁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任凭她如何捂住肚子,也挡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咕噜”声。
周边的士兵何等的耳清,在谢将军的授意下,他们寻了个由头把她带了出来。
战战兢兢的小岑慕宁蜷缩着身子不肯出来,眼泪直流,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一旁检查军纪的谢京昭闻声赶来,皱起眉头训诫他们。
“干什么呢?休息时间谁准在此聚众喧嚣?”谢京昭声线略带稚嫩,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那士兵悄悄抬手朝那草垛指去,草垛一阵晃动,让谢京昭也有些疑惑。
他悄悄走近,寻着身边既想笑又憋着不敢的士兵目光看去,四方草垛中间已经被挖空,透过层层枝条便见一抹淡粉色的衣角,还在颤抖着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