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宁没功夫开玩笑,说:“堂兄传信说,阿达不见了。”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岑慕宁打开门一看,是招娣。
她此刻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碎片,一只手猛地一颤,流出了鲜血,血滴落在破碎的瓷片上,她却愣愣地看着这抹血迹。
岑慕宁把招娣扶起来,她忘了,今日招娣回公主府休息,蹙眉道:“碎片就不要再捡了,一会儿再收拾,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招娣起身,没有动弹,说:“公主,我爹曾说,若是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出了事,就会见血,我爹死的那天,我划伤了,如今我又见了血。”
“那是巧合。”
“公主,阿达真的失踪了吗?”
岑慕宁顿住,点点头。
招娣眸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她垂眸问道:“公主,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嗯,绝对不会,阿达运气好,定能逢凶化吉。”岑慕宁肯定道。
“公主,我们会去北境吗?”
岑慕宁说:“我们不能走。”
霁儿还离不开她们,即便她们很担心阿达。
“公主,我困了,想去睡觉了。”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回去,融入夜色。
岑慕宁右眼皮跳动着,心中隐隐不安。
无念说:“这小姑娘挺有想法的,你怎么找个小孩子回来都要挑个和你这么像的?”
岑慕宁白他一眼,说:“本宫需要暗阁前往北境,找到阿达,并按照之前的计划,助阿达回北狄继位可汗。白狄姮昊没有死,第一个要解决的必然就是阿达。”
“这单,暗阁接了。”
两国间的摩擦愈加严重,一场大战必不可少。
渐入秋时,北境终于传来了音信,阿达在被追杀时找到了赤狄一族的残余部队,并顺利说服他们,一同回北狄夺回曾经的荣耀。
但他们残兵游俑根本没有办法能赢,所以阿达暗暗联系岑溪,想要同临月一起,前后夹击,方可有机会胜利。
岑慕宁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北狄已然挑衅许久,临月百姓早就心生不满,一股爱国士气弥漫军营,将士们迫不及待前往边境保家卫国,剩下的便是出兵北上了。
但此刻有一个难题,北境侯府是不能动的,也就是说岑溪不能领军前去,必须要保证边境安全,同时又要挑选一位军事奇才领军出征,深入北狄与赤狄残部会合,才有机会。
可去哪里寻找一位熟悉北境环境且用兵如神的将军呢,她只能想到一个,但此时,他又不能前去。
朝堂上,众大臣围绕着由谁带兵一事争吵着,正当她苦恼之际,突然有内侍进入大殿,禀告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驸马请求觐见。”
岑慕宁一愣,谢京昭来了做甚?
愣神之际,岑初霁已然让他进来,说实话,他对这位姐夫可谓是知之甚少,原本以为是位迂腐书生,配不上他皇姐,后来才发现,他是曾经的少年将军,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等到岑慕宁意识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谢京昭一身常服走了进来,墨发高束,垂在脑后,他步伐稳健,即便容貌已改,但众大臣还是能从他身上隐约瞥见当年冠绝京城的少年风姿。
但仍旧有不少臣子碎语道:“谢家谋逆,罪不容诛,他怎么还敢站到大殿上?”
他没有理会闲言碎语,静静地站在御前,目光直视着岑慕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让她感到心慌。
“臣,谢京昭,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殿下。”说是拜见,但他并没有跪下。
岑慕宁站起身,衣袖中的手握紧,问:“你来御前所谓何事?”
“两件事,一来,求个公道,二来,求个封赏。”他的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散漫不羁,带着些轻佻,仿佛他才是主人。
“说说看。”
“谢家没有谋逆。”
不重不轻地话语却格外掷地有声,一些大臣质问:“莫非你说,先帝错了?”
“正是。”
岑慕宁望着他,开口道:“拿出证据吧,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宫绝不偏颇。”
谢京昭扬起笑容,拿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书信,说:“我父亲曾在战场上接到来自先帝的亲笔信,信上有玉玺盖印,这个做证据,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芷得命下去,把那封血信呈了上来。
岑慕宁问:“为何会染血?”
“因为,这是告诫。”
“告诫什么?”
“仕途前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