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这一句,便足以令人顺藤摸瓜明白些什么。
萧贵妃同安国公是兄妹,萧家也只剩这俩兄妹, 景德帝为了方便两人常见, 也为了方便处理事务,特许安国公可以时常住在绛微殿。
安国公萧鼎瞬间跪倒在地, 喊道:“陛下明察!”
岑寂的神情顿时有些耐人寻味,他“哦”了一声,尾调上扬:“朕的探子都不清楚的事, 江爱卿又是如何得知?”
江无妄不卑不亢道:“明珠亦会蒙尘,更遑论人?毕竟是在宫中, 有些事只靠探子是不行的。”
言外之意就是,即便是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按心意来的。
岑寂会意,他道:“那江爱卿的意思是安国公勾结外敌,意图不轨喽?”
萧贵妃同安国公一同跪下,坚定道:“还望陛下明察,臣妾的兄长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江无妄看向跪倒在地的没藏大臣,道:“不如让他来亲自说说吧。”
岑寂问:“他会说实话?”
“微臣给他喂了毒,若他实话实说,便允诺留他一命,若他说了慌,那毒药亦会穿肠而过。”
他继续问:“何药,如此神?”
“江湖上流传的药,听说是高人所配,便求了一粒。”
说罢,江无妄看向没藏南烈,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没藏南烈看向岑寂,岑寂明白他的顾忌,低沉道:“你若实话实说,朕也允诺你,留你一命。”
他犹豫了一会儿,避开了白狄姮昊怒视的目光,畏畏缩缩道:“是安国公!是他给我们北狄通信,说可以把一批军火交给我们,达成结盟!”
萧鼎怒道:“混蛋!你胡说!这是诬陷!”
没藏南烈见状,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忙道:“我有证据!”
说罢,他把身上的几张书信拿了出来道:“这是安国公同我们书信往来的证据,上面有安国公的印章!”
李德贵把书信呈递了过来。
江无妄默默补充一句:“陛下,臣从徽州回来时,就同您禀告过,军火失窃一事。”
岑寂拿起来只看了几眼,便怒着把那沓信纸狠狠地丢在了跪地的安国公身上,道:“你还想解释什么?”
萧贵妃咬牙道:“陛下,万一有人冒充哥哥的笔迹呢?”
岑寂冷笑着问:“难不成你们萧家的白玉印章也是可以模仿的吗?”
萧贵妃仰头道:“臣妾的白玉印章很早之前就丢了,李公公可以作证,如今也没有找到,说不定,是有心之人拿走故意……”
“够了。”岑寂冷冷的打断道,“那安国公的白玉印章呢?”
安国公说不出来话,只能怔怔地跪着。
岑慕宁喊道:“在我这儿。”
目光上移,岑寂有些意外。
岑慕宁垂下眼眸,轻叹一口气道:“母妃的白玉印章同皇舅的基本一样,而皇舅的白玉印章已然作为信物交给了其他人,所以母妃的白玉印章极有可能在皇舅那里,只不过,官用同母妃的那个终究有细微差别,所以皇舅不敢拿出来。”
她侧脸对阿达苦笑道:“你松开我的手吧,被你封了穴,我下不去的。”
阿达思忖片刻,还是给她的手松了绑。
岑慕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从身上取出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白玉印章,挂着亮丽的红色长穗,静静地躺在岑慕宁的手心。
看见白玉印章的那刻,安国公瞬间瘫坐在地,连同萧贵妃的神情也瞬间犹如死灰,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岑慕宁。
岑寂黑沉着脸,压下怒火道:“你还要什么想解释的?”
安国公并不答话,只是面容呆滞。
岑寂似乎也累了,他揉了揉额头,喘了几口粗气,道:“压下去,待之后审问。”
安国公和没藏南烈一同被守卫带了下去。
岑慕宁看着远去的安国公的背影,默默道了一句“对不起”。
阿达笑问道:“你说对不起干嘛?”
慕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他转头看向下面,感慨道,“但是你的亲人好像关注点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呢。”
岑慕宁蓦然一笑道:“挺好的,正和我意。”
阿达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意思时,岑慕宁就已然向后仰去,脸色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本宫的命可不是说都可以威胁的!”
他们身后是空悬的脆琉璃,只是装饰性瓦片,本来阿达带她上来所站的区域是与硬瓦片接触的边缘处,连接性好,比较安全,但若是向后猛地撞击琉璃,他们绝对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