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琳娜是去打听怎么把贴纸弄下来，结果学了一堆贴上去的知识。护士长很热情地教琳娜怎么贴贴纸，在哪里贴不容易被发现，怎么贴不容易掉下来，包括怎么找角度贴起来比较平整，比较好看。
不忍心让希格雯失望，琳娜又是心虚，又是好奇地认真听了，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小小的期待。
期待什么呢？
更加令琳娜心虚并且无可辩驳的是，离开的时候希格雯给了琳娜许多空白贴纸的意思是，琳娜可以自己在上面绘画。
也就是说，琳娜可以自己画想要的图案，然后把自己画好的图案贴在莱欧斯利的身上……
琳娜捂住了脸，不，她真没打算这样做，只是不好拒绝希格雯的好意，稀里糊涂就把这堆贴纸和画笔回来。
只要趁着莱欧斯利不注意偷偷藏起来，彻底放起来，就没有问题。琳娜打算把拿来的贴纸放进柜子里藏起来，毕竟是希格雯的心意，随便扔了琳娜也不舍得。
不过……
小台灯在黑暗中散开一片明亮，光线照在画笔和白纸上，在贴纸上反射出透明的色彩，惹得琳娜往桌子上多看了一眼，然后又是一眼。
就忘了把贴纸塞进柜子里藏起来。
反正莱欧斯利现在还没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用着东西画几笔怎么样，也不一定就会贴上去。
念头一起，琳娜就再也无法抑制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莱欧斯利隐在楼梯旁边的黑暗中，像是森林的夜晚中捕猎的狼群，瞳孔幽幽地亮着，仿佛亮起来的幽火。
琳娜心里想着事情，一边翻找东西一边在二楼来回走动，有几次距离莱欧斯利所站的位置都不过五米，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贴纸，琳娜愣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莱欧斯利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桌子上琳娜抱回来的贴纸，稍微联想便知道是琳娜这是刚从希格雯那里回来，带了一堆礼物。
琳娜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子前，拿起了画笔。
画笔穿过右手食指和中指，笔身上半部分搭着拇指，动作一开始有些生疏，逐渐熟练起来，像是已经做了千百次同样的动作。
莱欧斯利挑眉，这握笔的姿势不可能是第一次握笔的人会有的，虽然和一般的枫丹人习惯用笔姿势不太一样，明显也遵循着一定的规律。
而且莱欧斯利记忆很好，又想起在登记处登记姓名时，琳娜用手指比划表示她“不认识字”时，琳娜的脸上掠过不自然的神色，现在想来也有原因。
心中闪过无数猜测，莱欧斯利倒是理解琳娜的做法，琳娜孤身独自在外，莫名其妙来到了梅洛彼得堡，有些警惕总是没错。
莱欧斯利甚至有些欣慰，看来琳娜总不至于随便就被人骗走了。
那边开始动笔了，莱欧斯利又换了姿势，注意着自己的影子的方向，缓缓地靠近琳娜。
纸张摊开，淡淡的海水的气息传来，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纸，摸上去很舒服。画笔和以前琳娜常用的笔相比有些软，调整了几次，总算是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许久没有拿起画笔了，琳娜先在白纸上试了几笔，很快就找回熟悉的感觉。
因为不能说话，小时候朋友不多，琳娜总是抱着画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绘画技巧不一定很高超，却是个让心情平静的好办法。
琳娜捏着笔思考应该画什么图案，笔身上面顶住她的下巴，一点一点，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莱欧斯利眼睛好，他在的角度也不错，清楚地捕捉到画笔在她的下巴上戳出一个小坑坑，凹下去然后弹回来，看上去下巴软得很，手感应该很不错。
是莱欧斯利最近给她养出来的肉的成果。
桌上一盏小灯，投下来的光沿着琳娜的身体镀上一层釉色，沿着额头往下，白的部分越白，黑的部分越暗，光线沿着凹凸描绘琳娜面容的轮廓，像是一副上好的油画。
莱欧斯利的手有些痒，下意识张了张，然后又合起来，拳头捏的嘎吱响。
像是在打拳时遇到强大的敌人，越是危机四伏，越是能获得出乎意料的成果。
好在琳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听见。
画什么呢？
琳娜心想，她一开始画了几个最常见的物件，比如桌椅海鱼杯子，画起来容易，但是觉得不够有意思。
小花也还可以，但是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