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来的,不来就不会和郝柏修有这样糟糕的收场。
早在几天前接到学校的电话,她就拒绝了表彰和演讲,可是为什么从昨晚便睡不着,她来会有人暗地嘲笑她爱出风头,会有应付不玩的老师领导,会有压根不认识的人来找她要联系方式说着飞黄腾达别忘了他的话。
这些都是祁知珏最讨厌的场面,可是早上闹钟没响,她却在昏暗沉沉中醒了过来,看着头顶白色墙壁,慢慢坐起来,穿衣服,安静穿过沉睡的小院,坐上公交,一言不发的坐在嘈杂喜气洋洋的教室里,走在队伍最后面,于上千人群里寻她想要彻底忘记的身影,然后冷静眸子穿过倾盆大雨落在了修长懒怠的身影上。
只是一眼,火苗落在雨珠上,哔哔啵啵反而烧的更旺。
校门口的积水又如一模以后那样堵得水泄不通,她浑身湿透,已经不在乎过膝泥水,走过水坑,脚趾挤着灌满鞋子的水,湿雾朦胧,往日热闹的校门口清冷萧瑟。
只是这次,再不会有人拿上万的包给她倒污水了。
低着头在路边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她旁边呼啸驶过,溅起一片水花泼在了她身上。
祁知珏身上一片狼藉,似乎也不用在意这又泼来的泥水。
那辆车停下来,慢慢往后倒停在了她身边。
窗户落下细缝,女孩明亮眼眸看过来,抱歉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拿到驾照,车技不太好,不是故意的。”
祁知珏失神望着女孩灿眸,ktv前郝柏修随意的“你决定”又落在了她耳膜,轻轻刺了刺。
像是路边长满荆棘的野草,扎人不疼,偶尔落下,在遗忘时又落下,比长时间折磨人的牙疼还难捱。
她摇头,抬步要离开。
副驾摔门声落下,郝柏修走入雨中停到她身前,“活该。”
“柏修?”高语林诧异,“别这么无礼。”
郝柏修还是冷笑:“活该,现在这样都是你选的,一辈子贱着吧,配不上老子,就跟那种窝囊废穷鬼在一起吧!”
高语林惊愕,刚要说什么。
“啪”的一声穿过雨雾落下。
她瞪大了眼,吃惊的看向那个她一直没细看女孩,不知怎么,她似乎觉得有几分熟悉。
郝柏修:“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说不过我就喜欢动手吗?宋闵续那么对你,你舍得打他吗?”
祁知珏冷冷看他,转身离开。
郝柏修嗤笑:“祁知珏,你这么穷,以后连张回国机票都买不起,连老子背影你都摸不到,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你再怎么学习你这辈也获得不了的!”
祁知珏头也不回,他看着她湿透的身体。
片刻,他大步上前强横的往她手里塞进一把雨伞。
“过你的寒酸生活去吧。”
说完,他转身往车那走。
刚迈出一步,后背便被砸了一下,雨伞落地。
好像他这天出来注定是来挨打的,先是钥匙、巴掌,现在又是伞,再不走,似乎不知道还有什么大的惩罚在等着他。
祁知珏大步上前,捡起雨伞又狠狠朝他砸过去,眼眶发红。
郝柏修看着她动也不动,安静看她暴力发泄。
突如其来的慌张让祁知珏再也无法抑制的爆发,好像终于在这一刻清楚的认识到了他说的话,每句都是真的,他转身坐上那辆豪车,去往纽约,以后岁月如何漫长,她连他衣角都够不到。
雨伞被她扔坏,丧失理智的祁知珏抓起地上泥巴砸他。
郝柏修干净衣服上泥水混着雨水,脏湿凌乱一片,飞溅泥水也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污垢,祁知珏好像不觉,地上湿泥捡完,接着拿飘落在地上的绿叶砸他,扔起叶子漫天飞舞,卷着雨水又重重落下。
郝柏修胸口发涩,沙哑道:“祁知珏。”
收手的祁知珏气喘吁吁看着他,形容憔悴。
郝柏修以为自己不会心疼,启唇却是:“滚过来,我不会再向你走一步。”
祁知珏笑:“我也不需要,我可是祁知珏。”
隔着凄风冷雨,两人对视。
身后,商务车边高语林撑着伞下来,“柏修……”
另一边,站在街口等着祁知珏的宋闵续往这里走来,停在祁知珏的身边,为她撑起的伞偏过来,挡走她头顶所有雨水,他陷在一片大雨中。
断了线的雨珠哗啦哗啦,两人移开目光。
郝柏修转身。
祁知珏同样转身,迈步离开。
宋闵续复杂的看了眼郝柏修,追上祁知珏。
“知珏……”还未说出口的话在看清祁知珏后,瞳孔一缩,表情不可思议,所有言语的都失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