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笑的话带着危险和微妙试探。
祁知珏放下刀,寒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他,“你试试?”
郝柏修:“那我试试。”
他说这话时,已经按着大理石台俯身靠了过去,祁知珏冷若冰霜一动不动的面孔在他眼前放大,凛冽气息直面而来,一点没压下他浪荡的笑,两人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纠缠的呼吸清晰可闻,狭窄空间,不知谁先抢走了谁的气息,灼热争夺。
祁知珏的呼吸跟着放慢,好像这样几不可闻的气息才不至于泄露那莫名的燥乱,在她蹙眉要制止时,郝柏修忽然直起身,手懒懒拍拍她的口袋,厚厚鼓起的那处显然已有红包塞进。
“收下吧,祁知珏,明年见。”
祁知珏看着他潇洒走出厨房的背影,悠闲惬意,长腿缓缓迈开离去,刚才还觉得狭窄燥热拥挤的让她做饭额头隐隐冒汗的厨房忽然变得宽大起来,她忘了,这厨房面积都有八十多平,顶上她家的小院子。
郝柏修走开,她发现原来真有那么大。
除夕晚上,祁知珏一如往年用3个小时做了全家的饭菜,随后上桌十分钟解决了晚饭,转身回卧室。
“切。”祁谷光瞟向杨慧,“看我姐,大过年都不给我们个好脸色。”
“瞎说什么呢。”杨慧给他夹了几筷子菜,“趁热吃。”
“哼,我看就是,要不是爸在家,我看她都敢不给我们做饭。”
祁明不乐意的说:“那就是她的活,她不做谁做。”
祁谷光听他爸又说了几句“养她这么大不做饭想上天”之类的话,津津有味的吃起饭来。
管那女人看不看得起他这个弟弟,反正爸妈很爱他。
房间里的祁知珏不在乎祁谷光的小心思,做到书桌前抽出卷子,按开台灯接着做题,恰在此时客厅传来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欢快报幕的声音,跟着和胡巷的鞭炮像是想把黑夜的天空炸出一个洞般,发了狂的响起来,祁知珏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戴上耳塞都无济于事。
她捏着笔做了半套的物理卷,看着上面显然糟糕的答题步骤,垂眸捏了捏眉心。
窗外的鞭炮声和客厅欢快愉悦的氛围像夜晚的海浪,一遍遍冲击着月光下她这块本该清冷立着的礁石,浪花离开,礁石上留下大片凌乱浒苔。
祁知珏放下笔,看向窗外忽明忽暗的天空,转了转疲倦的脖颈。
以前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坐在郝柏修的家里,怒火中烧的瞪着他,他依旧是笑的随心所欲,带着满不在乎和你随便骂的挑衅,但是没有让她心口烦躁的静不下来的欢笑声,没有狭小卧室冰冷的让她展不开手指的寒冷,没有安静的似乎塞满了每一个角落让她坐在书桌前显得可怜的倒影。
不过才一个多月,她竟有些不适应这样在家学习的时候了。
祁知珏嘲讽的笑了笑自己,稀罕她还会在特殊节日矫情起来,好笑的摇摇头,目光错过黑暗的手机屏幕时定了定,又看回卷子。
临近12点,外面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客厅里祁谷光吵着现在就要压岁钱的声音夹杂着杨慧的哭笑不得传入房间。
她旋转的笔尖顿了顿,接着做题。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反倒比外面的鞭炮还震人般,让祁知珏的身影明显抖了下,反应过来后揉了揉脸看向了手机,不意外的名字她静了两秒,按了接通。
那边同样安静,只有烟花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遥远传来,祁知珏通过电话,可以浅薄的想象那片别墅区的烟花会有多么的漂亮和精彩,完全不同于和胡巷的小烟花的仓促与短暂,那片灿烂会长久的照亮整片天空。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台灯下她的黑影,愈发觉得电话那边的遥远,仅仅只是隔了一天,祁知珏对郝柏修又同往常一样起了陌生感,所以她拿着电话同样沉默。
像在照一面镜子,只有烟花间或响起。
就在祁知珏以为郝柏修厌恶她的冷淡要挂电话时,对面气急败坏的声音将她的陌生感尽数打散,“祁知珏,我告诉你,一会不准你给宋闵续发新年快乐!”
她愣了愣,看了眼屏幕,瞥到还有五分钟的跨年,忽有啼笑皆非的感觉生起,原来他打电话就是来勒令她不准联系宋闵续,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冷漠刻薄如她,经过那件事哪还会主动联系宋闵续,更别说维持以往交情。
不过她还是照实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已经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