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桃艰难的拉出一个笑,“有、有点疼……”
“所以……”
“鹿、鹿鹿, 不要打架……”
怀里人对他笑了笑,疼昏了过去。
严涿看着在怀里闭眼的谢奚桃,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把沾满倒刺的尖刀捅进了胸口,在已经溃烂的伤口上狠狠旋转,撕扯血肉,拉扯神经。
他的世界彻底一片漆黑,万物凋敝,他感觉不到心口的跳动,铺天盖地的后悔和疼痛侵蚀了他。
初中三年,这只是无数次打架斗殴的一次小缩影。如同以前的许多次一样,有人寻仇他就打,从初一只是跟人拌嘴放狠话的桀骜戾气,到现在一个眼神不顺直接拎钢管过去。严涿的胸口窝着一头凶恶残暴的老虎,需要这样的武力才能彻底爆发那无处发泄的愤怒。
只是他没想到,恶虎的獠牙会反噬到谢奚桃身上。
严涿看着那即将向他划来的小刀,是有几分快意和放纵的,就这样吧,溃烂的人生他不想要了,他要去找草原。
然而下一秒,一道柔软身影像一只蝴蝶飞了进来,毫不犹豫地将漂亮翅膀挡在他的身前。
严涿瞳孔一震,呼吸也跟着面前的身影停歇。
医院门口,重重一巴掌在严涿脸上落下。
“严涿,我不该把桃桃交给你,是不是,你说!”谢安雷愤怒的看着他,粗粝厚重的手指隐隐发颤。
“谢叔……”严涿低头,支撑着他硬挺着脊背的那根骨头被抽离,他像一个摇摇晃晃随时会枯萎的麦穗。
“不管你怎么任性,我始终容忍她无条件站在你那边,同意她去找你,让她拉你一把,你就这么把她推到危险的境地?!”
“你再这样下去,就给我离桃桃远点!”谢安雷气得脸色发紫,青筋突起。
严涿苍白的脸看不到血色,“谢叔,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初三快要结业的暑假,严涿站在医院的走廊,在谢奚桃缝合包扎的病房外,反反复复对谢安雷承诺,“我不会打架了,我不会打架了,再也不会了。”
他是这样承诺的,也是这样做的,高中三年,安静温驯的严涿好像换了一个人,以至于谢奚桃都快忘了他胸口还藏着一头凶猛的老虎,在触及自己的底线时会爆发,发出凶狠的嚎叫。
时隔三年,医院楼梯,再碰到她身上的伤口,严涿的手指依旧控制不住的瑟缩,想要收回时被谢奚桃按住,手指烙在那伤痕上,烫的他心口瑟缩收紧。
“这伤不是我的,是你的。”谢奚看着他,“你受伤了我的疼,你应该清楚。”
严涿手指轻轻划过这道伤,“谢桃。”
他声音温柔,低沉沙哑,性感带着磁性的声线在楼梯间响起,勾的谢奚桃心口绵软软。
“嗯?”她眸子水润的看他。
“等我回来,抽个时间,给你拍私房照吧。”
“哈?”话题跳跃的让谢奚桃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气傻了吧。”
他的手指依旧轻轻摩挲着她的伤痕,对上她惊讶的目光,无语按了下那伤疤。
“唔啊……”谢奚桃发笑,突如其来的瘙痒让她忍不住躲了下。
隔了这么久伤疤肯定不会痛,但是腰间都是她的痒痒肉,严涿这么挠一下让她闪得老远。
“你干嘛?”
严涿手指点向她腰处,“等我回来,给你拍那里。”
“……拍这里?”谢奚桃露出点不自然,扯了扯衣服,又薅了薅头发,“还是算了,这算什么私房照,你看别人的私房照多好看,多有氛围感,你拍我后腰的伤疤干什么。”
她低头,躲闪着:“歪歪扭扭,丑死了。”
“不会。”
“别说了。”谢奚桃,“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毕竟是我为你挨的,但还是算了,拍出来都砸你严摄影大师招牌。”
就连她真想拍私房照的时候,想的也是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身前或者侧影,她的脊背虽然没有长痘痘,皮肤也算白皙细腻,李欣歌还说她有好看的蝴蝶骨,但她从不曾想过拍这里。
“桃子,拍出来,它只会我最好的作品。”严涿拉着她回来,手轻轻摸上她的后腰。“你不总说艺术品,对我来而言,这才是。”
严涿揉着她松软的头发,漆黑的眸子认真看着她。
“你的伤疤,是我的玫瑰。”
*
严涿带着人离开,病房里只留谢奚桃李欣歌还有王姝好在。
王姝好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三个人吃完饭,谢奚桃让两人都先回去,等翟向渺醒了再轮流接班。现在正是蓄积精力的时候,人昏睡着确实都待在这里也没用,那俩人陪她又坐了一会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