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透是妫延的贴身侍卫,原先住的地方就离妫延极近,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妫延更是直接让他搬到了他的房里,睡在他的床上,美其名曰真正的贴身。
阿透回到这满是妫延味道的屋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将自已缩成小小的一团藏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的流泪,他不懂,之予说过的,他是阿延的贴身侍卫,就要一辈子紧紧跟在妫延的身边,
阿延说过,他是他最亲近之人,而如今,为什么这些都错了呢,果然,还是他太傻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懂啊。
妫延心情烦躁,他甩开了阿透就跑去酒楼买醉了,将酒楼老板珍藏的几大坛子酒喝了个精光后,妫延淡然的付了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无人不夸公子延的酒量好,可有谁能知道,
这样的地方,他连醉都不敢,马车刚进了府,妫延就觉得一直被压抑住的酒气忽地就冲上了头顶,整个人都被酒精给麻痹了,思想和身体竟有些不受控制了。
妫延挥开要上前搀扶他的仆人,甩了甩头,自已摇摇晃晃地向春熙堂走去,边走边想越来越生气,想他妫延自从跟在公子玙身边学习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憋屈的时候,这样力不从心,完全被他们所要挟的样子,怎么会是他妫延呢,这是谁的错,到底是谁的错。
妫延用力拍了拍越加混沌的脑袋,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
好像从阿透出现起,他的不顺就开始了,先是阿遥落水离世,他被绑架,然后是母亲也离开他了,之后他就处处受压制,而现在,他在朝堂上的立足之本都失去了,都是阿透的错!
他娶妻怎么了,哪个男子不娶妻生子的,这都要管,凭什么管!若是阿透不闹,他不反抗,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都是阿透不懂事!
阿透,阿透,他怕是他妫延的灾星吧!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妫延一下子赤红了双眼,他怒气十足,一边叫着阿透的名字,一边冲进了他的屋子,一边砸东西一边寻找那个傻子。
缩在角落哭累到睡着的阿透被一阵吵杂声吵醒,揉了揉哭肿的眼睛,这才看见妫延一身酒气有些疯狂的样子,阿透有些担心,不顾自已发麻的双脚赶紧起身,
结果僵坐了太久的脚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时忽然一点知觉都没了,他只能让自已向妫延的方向倒过去,不理满地的狼藉,他相信妫延会接住他的。
果然,妫延接住了阿透,可他是用手用力掐住了阿透的脖子,做为武者的阿透受到攻击下意识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划,见着妫延手背被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红色的鲜血流出,
阿透吓得赶紧丢了刀子,他不顾掐在脆弱的脖子上越来越用力的手,他忍着巨痛和越来越无法呼吸的难受,努力从怀中拿出一个装着伤药的小瓷瓶,
拔开塞子想将药粉洒在手背上的伤口上,可他太难受了,以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一抖,瓷瓶掉了,还好一大片的药粉将整个手背覆盖,血止住了。
阿透看着妫延不再流血的手背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出了,他就再也续不上气了,脑中已经有些迷糊了,阿透觉得好困,好累,可睡之前他还想看看他的阿延,他觉得,这次睡去,他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勉强睁开眼,阿透看到的竟是泪流满面的妫延,身体里不知哪里又冒出一丝力气,阿透努力抬起千斤重的手,用袖子擦了擦妫延脸上的泪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努力扬起笑脸,抖着唇发出轻轻的气声,“阿延,别哭,不疼……”
当妫延努力辨认出阿透所说的话时,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理智一下子回归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要掐死他的宝贝,而阿透呢,就要死了,还只关心他手上那小小的伤口,还在担心他难过让他不要哭,而他呢,他在做什么!
赶紧松开手,接住软倒的阿透,看着脸色和嘴唇都已经发紫的阿透,妫延后悔万分,不停用手扇自己巴掌。
往事一幕幕又现在眼前,他的阿透怎么会是他的灾星呢,从他出现的第一刻起,就不停地在帮他救他,他想起黑衣人刀砍来时用身体为他挡刀的阿透,
平日里遇险时,宁愿身受重伤,也不让刺客近他周身三尺范围内,他欠阿透的,岂止是一条命啊,他竟然还想亲手杀了他,他真是该死啊。
“别……打……疼……”阿透咳了一会,好不容易喘上气,就见 着妫延在不停打自己的脸,他赶紧拉住他的手,用嘶哑的声音阻止。
“不疼的,阿透,我不疼的,都是我的错,我被打是活该的。”妫延的心更疼了,这个傻子,一个心里只有他的傻子,一个连命都任他随意拿取的傻子,他要如何待他才能对得起他的付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