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应该是阿鲤传给公子玙的消息,若是平时他定是直接放雀儿飞走,但今天刚从耿庄口中知道灭白府满门的另有其人,白夜下意识地就对一直从小告诉他君上是凶手的阿鲤等人产生了怀疑,
他让兰竹和兰叶待在原地别动,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二人从雀鸟毛绒绒的小肚子下摸到一个绑住的小竹筒,白夜用长指甲将竹筒上的小软塞挑开,倒出里面的小纸条,打开一看“已见君上,未跟随,恐有疑。”
白夜看完心头百般滋味,相处不过一年的耿庄都知道他跟了君上不会有好结果,而这些从小看他长大的人,甚至待他极好的公子玙,都是希望他随了君上,从而方便接应他们的行事外,还能随时刺杀君上,可他将遭受的一切呢,也只有耿庄心疼和不愿吧。
白夜下意识地想手上用力,还好关键时刻忍住了,他小心又将这小纸条卷成细条,将跳到他头顶窝着的雀鸟抓下,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嘴里吹了个送达意思的哨音,那只圆球一样的小雀鸟就扑扇着翅膀飞远了,白夜看着雀鸟消失的方向站了许久,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晚上,又是要泡药浴的日子,当阿鲤看到白夜身上的痕迹时,平静淡漠了近一年的他终于是震惊了,这药浴的功效除了让白夜肌肤滑润,更是让他的皮肤容易留下痕迹,这也是应了君上的喜好,可君上昨天下午明明是直接离去的。
“阿夜……你这是……”阿鲤脸上的惊讶都不用演,他是真的惊到有些茫然了。
“是将军……”白夜第一次将从他们那学到的本事用在他们身上,比如伪装自已的情绪,他坐在浴桶里,将自已缩成一团,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像是难过至极。
“耿将军……怎么可能!”
“阿鲤……昨天我真的有努力,我向君上献舞,君上也问了我是否愿意跟他走……”
“你说什么?”
“愿意的。”
“那又怎么会!”
“那时,也不知将军是如何想的,他直接将我拖走,然后……”
“这……这,这……”阿鲤想过将军无数种阻止此事的举动,唯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阿鲤,怎么办?我耽误公子的事了……”
“这……也不能怪你,唉……”
“阿鲤……我,我能见见公子吗……”
阿鲤正想拒绝,他想着白夜已经是将军府里的人了,再去见公子玙若是被其他人见着,岂不是坏了计划,可阿鲤又转念一想,如今事情已然超出计划之外了,平日里传书又说不清,
他时时被看管住肯定无法单独离开,也只有让白夜出面离府,这才有见面说清的可能,“好,我去唤雀儿同公子说。”
阿鲤匆匆为白夜泡完药浴,将他头发绞了半干,正要转身离开回房去联系公子玙,衣角却被白夜拉住,“阿鲤,我好害怕,君上好可怕,我,我……”
“阿夜,你想想,为了你的仇,为了公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阿鲤有些愤恨白夜的如此软弱,可这样的性格又是他们刻意养成的,只能无奈拿出他最在意的家仇和公子来说话。
“阿鲤,你们和公子会骗阿夜吗?”白夜的眼睛像揉进了满天的星辰,那光能照进别人的内心,所有黑暗都无所遁形。
“自,自然不会,我先去联系公子,不然怕夜长梦多。”阿鲤笑着轻拍了拍白夜的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阿鲤没有看见,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时,白夜的表情冷了下来,那眼中的光芒也一一熄灭,原来全心信任时,如何都是对的,现在存了疑,
阿鲤那慌乱不敢对视的眼,勉强的笑及着急离开时凌乱的步伐,这都证明了他的心虚,白夜的心慢慢冷了下来,他,是不是被利用了。
也许是事情真的失了控,公子玙那边的回复也很快,第二天一早,阿鲤就告知白夜公子玙在城中王记茶楼等候相见,白夜像是当年什么都不知的他那样,满心欢喜,打扮着自已,只是那心却空落落地,没有一丝的情感起伏。
白夜同耿庄说要出门逛逛,没有带上兰竹和兰叶,也不让耿庄跟着,只带着阿鲤,耿庄开始是不同意的,白夜看着耿庄担忧的眼神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他勾着耿庄脖子献上红唇,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将军,我不会走的,我的家在这,我的小媳妇也在这,阿夜肯定回来的。”
耿庄无奈,最后只能答应他的请求,他不过派了马车和两名小斯跟着,他知道白夜的身手,除了他,别人想要伤他极难,只是他不知道,这回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要被伤的却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