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脸差点红了:“报告!我……我没有,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哭,以后绝对不会了。”
今晚的篝火下了大成本,到了后半夜依旧烧得旺盛,火苗蹭蹭地往上窜,照得三个人脸上全是摇晃的影子。夏无盘腿坐着,两只手伸出去烤火:“是老大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肯定跟着老大,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有时候觉得,就算他有一天变坏了,变成费连哪样的人,那我也会跟着他。”
“但他不可能变坏。”贺英卓说。
“平民们对他没有这么深的信任,自然觉得这一路都像黄泉。”宗颜点头。
夏无突然歪着头:“但好像提出转移的迎神呀……”
宗颜和贺英卓对视一眼:“我靠,对啊,提出转移的也不是老大啊, 是迎神啊。”
他们几个向来不管这么多,辽星余在哪他们在哪。说了半天,险些忘了李迎才是那个最关键的人,辽星余是跟着李迎走的。夏无突然压低自己的声音,只用了气音跟两个人说悄悄话:“老大应该也跟我们信任他一样信任迎神吧……迎神说什么他做什么,连原因都不问。”
贺英卓挑眉:“在温室集合那时候,他俩最后过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们精神结合了。”
宗颜瞪着眼睛:“啊?他俩在一起了啊?”
夏无伸手拧他胳膊:“你小点声!”
贺英卓摆手:“看样子没有。”
宗颜问:“什么情况啊,谁喜欢谁啊?”
夏无和贺英卓都有些无语,看宗颜的眼光都慈爱了不少:“你……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啊,你老大的眼睛都快黏在迎神身上了。”
宗颜挠挠头:“我看出来了啊,我以为,不是,他不是崇拜人家吗?”
三人窃窃私语,以为自己声音很小,那边躺着的李迎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三队是怎么组建起来的他不是很清楚,直到今天才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也很能明白为什么三队的人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辽星余。
辽星余的风格很像秦远。当然了,毕竟他当年也是被秦远用这种方式挑进一队的。一个还在军校念书的娃娃,那会儿的辽星余是什么样子?没有现在成熟稳重,从小是在温室长大,跟所有的娃娃兵一样,没见过外面令人绝望的永夜,没感受过五脏六腑好像都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的低温,更没面对过凶猛的变异兽。
李迎不得不想起来在辽星余的精神图景里看到的那些曾经,曾经自大骄傲的辽星余,曾经以“新人类”的身份自傲的辽星余,曾经因为秦远的牺牲所有的骄傲被狠狠打碎的辽星余。
“成长”这个词就算放在现在也跟和平年代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非得有一些不可追悔的遗憾发生才能叫人真正成长,长成独当一面的士兵。
李迎轻轻叹了口气,思绪回转的瞬间才感受到波动的呼吸,他眉头一挑,转头果然看见辽星余睁着的眼睛。辽星余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伸出来一根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李迎不要发出动静。
“他那叫崇拜啊,我也崇拜迎神啊,崇拜和崇拜能一样吗?”贺英卓撇嘴。
“哎,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是啊。”宗颜这才开窍,想明白之后再回忆以前的事儿就发现了,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他又问,“单恋啊?”
“不好说。”夏无摸着下巴,“看不出来,迎神对谁都那样,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关怀和照顾。”
“嗯。”贺英卓点点头,“而且他和秦队是好朋友,肯定也会多照顾队长一些。”
“真可怜,堂堂第一哨兵也单恋啊!”宗颜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那要看对方是谁了,迎神也是第一向导啊,单恋他的人多了去了。”
三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声音也越来越大。其实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多注意一下这边的动静,以哨兵的敏锐程度也能知道李迎和辽星余早就醒了。这两天所有人都累,他们几个也累,这才没能注意到。
“哨兵还是要主动一点。”宗颜突然这么说。
“队长不太可能,每次见了迎神都跟小鸡崽见了老母鸡。”贺英卓用了一个很玄幻的比喻。
夏无咯咯地笑,觉得这个比喻太形象了。
辽星余听不下去了。本来他还想借着队员的嘴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李迎也在听,有些话他自己很难说出口。但他们几个说的这都是什么话?特别是李迎那双眼睛含着笑看着自己,他几乎能读懂李迎眼睛里写着的字:“辽队,他们说的对吗?”
他匆忙撇开视线,故意清了清嗓子。
那边三人顿时噤声,没过一会儿夏无的声音小心翼翼:“老大……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