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转身去了后面。
莫钦合上书,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心里打起了算盘。
崔玉真挥退下人,脱下中衣走入温泉中。
他半靠在池边,眼皮微阖。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轻盈的脚步。思索几息后便已猜到来者的意图。
眼皮微动,却终是沉寂于平静中。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有什么人走进了池中,带动水声轻响。
崔玉真睁开眼,便看见莫钦赤裸着白皙的上身,白玉雕成似的双臂在水中轻拂。
“不介意我跟你一起洗吧?”莫钦脸上浮现一抹浅笑。温泉的热气蒸得他脸上泛起绯红,看上去就像个纯美的小神仙。
他知道,不管是崔玉真还是崔元珏都对自己这副样子毫无抵抗之力,就跟从前一样。
果然,崔玉真不知为何轻笑一声,朝莫钦招了招手。待人走到身边,一把将其揽进怀里。
莫钦乖乖地坐到他大腿上,侧过脸用深情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仿佛他们还在东宫,仍旧像一年前那般亲密无间。
莫钦嘴角勾起一个无比魅惑的笑,仰头轻轻地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
崔玉真的神情霎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他有些冷冷地开口:“一年不见,倒是学会了不少手段。父皇调教出来的?”
莫钦听了后,霎时没了兴趣。推开他兀自靠到池边,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代表着他被男人说得不高兴了。
“都敢直接跟你父皇抢人了,话说得这么酸算什么。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个呢。”他没好气地嘟囔着,“再说,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与其到时候被你强迫,还不如我自己主动一点,你要是被伺候好了还能多给我些自由。”
听他毫不避讳地将真实想法托出,崔玉真心里一酸。
他深深地望着莫钦,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愫。似怨、似恨、似爱,又似是一种执念。
末了,放弃抵抗般伸手搂住莫钦的腰肢,将人带到身前。
吻上了那张又爱又恨的嘴。
长长的一吻之后,崔玉真将他放开。
眼神专注认真,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固执:
“莫钦,我告诉你,你不要想着逃跑。总之你回去后要么被卷入后宫争斗,就像上次太后派来的暗杀你的刺客。要么重新沦为崔裘争权夺位、随时都能牺牲的工具。那还不如就待在孤这里。”
“这儿很安全,不管是父皇还是崔裘都没那么容易找过来。”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囚禁你的金笼。十八杀的人会十二个时辰监视保护。不要想着逃跑求助。你若真的无聊,甚至可以打我骂我跟我对着干,孤也绝对不会惩罚你。孤保证。”
莫钦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仿佛有些被他话里的疯狂吓得怔住。
不等青年反应过来,男人再次欺身上前,抱着莫钦的脑袋在他的脖子上啃了起来。
那股迫不及待如同狂躁的劲儿让莫钦一时难以适应,无力地推拒着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
一切结束后,莫钦躺在床上,进入了事后的贤者模式。
侧过眼睛向旁边看去,身边的男人已经进入浅眠,精壮的胸膛和大半紧实的腹肌袒露在出来,呼吸起伏绵长稳健。
曾经白皙的皮肤色泽已经变得略微有些深,这是西北沙石漫天和北风呼啸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年的军旅生涯,让曾经是个芝兰玉树的贵公子的太子殿下成为了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容貌不改,气质和身形却给人一种敬畏之感。
时间让每个人都在成长。崔玉真如此,崔裘如此,莫钦亦如此。
静谧的夜晚,听不到京城的鸟鸣蛐蛐儿叫,只有边塞的夜枭在北风中的号声彻夜不绝。
这晚过后,莫钦和崔玉真之间的关系既没有变得更近也没有变得更远,而是一对普普通通的金丝雀和金主的关系。
白天的时候,莫钦就在小院里做些自己的事,绣点小样,做点插花。偶尔爬上墙头看看江南墙院外的边塞风光。颇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闲适淡然。
晚上则洗干净待在床上等崔玉真来。有些时候会等到亥时,但不管多晚太子都一定会过来。
他们俩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类型,但好在身体上仍旧格外契合。总是到了后半夜尽兴之后才鸣金收兵。
日子一天天过去。
深冬时节,因为有温泉水的流淌灌溉,纵使外面大雪纷飞,小院里仍旧一派生机盎然。
莫钦加了几件衣服,坐在庭院里的小凳上,一针一线地缝补一件大氅---是昨天崔玉真带回来说如果莫钦不帮自己补好,就用龙阳画册里的方法往死里折腾他。
于是,为了自己往后还能够坐着,莫钦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始给他修补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