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钦乖乖点头:“好吧,听璞煜的。”
回到小路上,两人也不避讳。手拉着手,并肩而行。
若不是身上的服侍一个是高贵的皇子,一个是奴才太监,不然看上去真像一对亲密的眷侣。
这三年里,崔玉真也变了很多。
初见时俊美清冷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狠绝的厉色,如同一把犀利的刀刃直直插进对视的人眼中,叫人不寒而栗。
当初东宫进了奸细,差点偷袭成功的事深深刺激到了他。
及冠后的太子开始变得更加多疑敏锐,管理下属更为严苛,和朝党斗争时也愈发心狠手辣。
唯一不变的却是崔玉真对莫钦的宠爱和兴趣。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薄寡欲,反而愈发浓厚亲密,已经发展到崔玉真让莫钦叫他“璞煜”的地步。
虽然三年过去,朝林竟然还没死透。但根据线人来报,他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死期应该就在今年了。
若是那时崔泠还没当上太子,待朝相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动摇崔玉真的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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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花园中又逛了一会儿。
周围有东宫的人守着,不用担心有闲杂人等过来撞见。
之后,崔玉真以风大为由逼着莫钦回宫去。
半个时辰后。
一个芝兰玉树、冷眉淡眸的男人牵着一个白嫩漂亮的小太监走进了东宫的大门。
下人们对这一幕早已见惯不怪,太子殿下都允许莫公子唤他“璞煜”了,什么山珍海味、锦罗绸缎的在这三年里一波波全送到了莫公子那儿,待遇堪比太子妃,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用过晚膳,崔玉真要去皇后那里看八公主,带着魏明出宫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斜下的夕阳终于彻底淹没在远方的楼宇下。
入夜,上灯。
寝殿内,莫钦挥退下人说自己想独自呆着看书。等菱素她们都出去后,他却摸着黑,偷摸着从后门绕到了围墙角。
莫钦早已将东宫守卫轮值巡逻的时辰熟记下来,这段时间刚好不会有人经过东南角。
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莫钦蹲下身,将倒数第三行的一块布满青苔的石砖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在砖块下面的凹槽里,赫然摸到了一封信纸。
莫钦心跳剧烈地将信纸拿出来放进袖中。然后把砖块复位。
做完这一切,他又按照原路返回,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来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看得出来已经熟练地做过很多次了。
莫钦没有耽搁,袖子里的密信藏得越久越容易暴露,必须马上处理。
那是一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白纸,但当莫钦捏着一角在油灯的火焰上晃过后,上面的字迹就自行显露出来。
只有十几个小字:
十五之夜,东宫东南墙角见。
读过一遍,立即用油灯的火焰烧掉,不留半点痕迹。
末了,莫钦面色沉沉,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
自从三年前刺杀朝相一事后,五皇子再未联系他私下见面,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密信交流。
难道说,是崔裘那边遭遇了什么紧急情况,需要他的帮忙了?
这一夜,莫钦靠在太子怀里,想着心事,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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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夜。
东南墙角一直是东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这里靠近花园庭院,平时没什么人来。离太子的寝殿和书房也比较远,与机密无关。
本来莫钦还在思考该怎么支开太子,结果下午的时候太后那边就召太子过去,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商量。给莫钦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所谓的太后传召定是崔裘的手笔。
短短三年间,五皇子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到了慈宁宫里,不可谓不厉害。看来,以他现在的权势,想要在宫里站稳脚跟是绰绰有余的事了。
莫钦心下稍安,一等入夜后,便故技重施。借着最后一点天幕洒下的微光,前往东南角。
他到时,才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影站在墙角,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莫钦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半跪在地沉声道:“参见殿下。”
三年过去,崔裘身量长了不少。已经快要比莫钦还高了。身子也不似从前幼小娇嫩,变得劲瘦有力。当初的小孩长成了一个健康壮硕的少年,举步之间都沾染上皇族的矜贵,庄严大气。
身穿黑衣黑斗篷,头上戴着兜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扑闪扑闪的,似是丛林中蛰伏的某种野兽。
站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看身形应该是秋泗。
莫钦知道时间紧迫,来不及跟对方寒暄。待崔裘说“免礼”后,起身便问:“不知殿下亲自前来可是有紧急的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