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途满目疮痍,显然现在是阴胜于阳。
彡厉声:“重要吗?!没有时间了!”
云青峭已经知道答案,扬手就是一巴掌:“滚——要你在这里出谋划策?”
彡横飞飘散,气的差点飞升,没等骂出来,苏视拔足狂奔,大雪回头朝它吼了几嗓子,彡晕头转向倒在洞口,才被一条血鞭抽散,追击的红蛇就呼啸而过把它碾成了九百片碎骨头——
咝咝的蛇息从身后逼近,格外恐怖。苏云二人出了密门夺路而逃,苏视大吼:“我们俩想的是一样的吧?!”
云青峭顾不得许多,毫无形象回:“对!!”
——他们俩先前是在极忘台摸熟了地形,才爬到血池那层去窥探的,此时心照不宣,当然也知道该往哪里跑。这地方机关错巧,阴森曲折,逃起命来实在是难度加倍,堪比走迷宫。但迷宫最好的一点就是——太过错综复杂,连追兵自己有时候都会撞墙掉坑。
囫囵跑过几层,苏视惊喜地发现了他的记忆点——一面蓦然巨大的血玫画屏!
一直抓着苏视肩膀的大雪纵身而下,落地几步身躯抽条,变作成年雪豹的样子扬颈一吼——
两人先一步捂住耳朵,身后嗖嗖扭动的蛇却慢一步,动作骤缓。大雪一头撞在画屏中心,一道暗门瞬间打开将它吞噬,苏视扯着云青峭猛然冲进去的同时,一条蛇拍死在瞬间变厚的门上。
那玩意足有腰粗,拍扁的三角脑袋也十分妖异,眼珠子跟人似的不甘而刻毒,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醒酒图。好在这不知什么秘法马上就让透明的门覆上一层木色,遮住了那恐怖的画面。
苏视长出一口气,差点把腰子喷出来。
这会他才发现自己压着云青峭的双腿,急忙起身,幸好昏暗的过道把他脸上的窘迫掩饰了大半。
他伸手把云青峭扶起:“没事吧?”
云青峭摇头:“走。”
苏视点头,疾步中云青峭忽然蹲下来,托起一个小东西——原来是奄奄一息的大雪。
“这小猫很有灵性。”她说。
而且攻击和掉血都是一阵一阵的,虽然一直吊着一口气,但好像可以吊很多次。
每次还能当个不动声色的杀手锏什么的。
“……”苏视喏喏,“那位鬼帝大人要是知道它日子这么难过,估计会扒了我们的皮。”
云青峭沉默片刻,道:“也许罢。……只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算是有缘无分吗?
但人世间的事,大多如此。此事古难全。不能向上天奢求你是例外。
暗道尽头有一座密栏,他们从那里面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这间密栏满布一种催情阵法,第一层是各种野兽,第二层是用绳索捆着的长条形活物,两层之间没有地板,只有栅栏。每次阵法启动,就会有两条“虫”被放下去,第一层吸饱了血气,再换。
两个人一开始摸进来的时候,苏视还以为这是什么长生秘法,胆大包天地吊着抢饭的爪子下去看,跟遍体鳞伤、伤口发臭的活物对了个眼,才发现那些居然是人!
苏大学士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呕吐或尖叫,忍着一阵恶寒爬上去了,颇为伤心。而云青峭听完,则分析说:“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应该就是。两人从密栏的陈罪书上读到了佐证。
第二层的阵法可以疗愈,这些人不会死,始终保留意识,林暄想让他们感同身受地尝她受过的苦,反反复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推测,阵法中心,受报复最多,最不成人形的一个人,应该就是阮颜愈流言里的第九代家主。
这个人本来就剩一口气,只靠第二层的疗愈法术吊着,被拖出来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竟然笑了一下,才断气了。
苏视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云青峭倒笑了:“此时了。”
从这里有密道通往血池,苏视扛着那尸体,云青峭托着大雪。忽然苏视道:“那手骨曾经在我身上寄生过,梁远情说它神神叨叨,总是借我的手做些诡异的事——我们俩还一度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先皇的残魂,老督促姓梁的务点正业。”
“你想说它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我对梁远情那段,还有鬼帝做事的意图不敢苟同,但徐倏不在人世,他们危在旦夕,应该是真的。”
“包括我们都将崩溃这一点?”
苏视比了一点点的手势:“也不算恐吓。其实迹象很明显。你看梁远情以前是个多么纯真的二货,现在别说心若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我觉得他离呕血就差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