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突然:“咳咳!”
游丝迷惑地继续说:“……但是上神说您身体不好不能见风,让我在外面把闲杂人等赶走。其实掌柜的人挺好的呀,特别大方,还给我送了一把暖玉梳……我的意思是那周旋酒怎么也是要收的啊!那是给您的!”
就见明韫冰周围突然阴转多云转晴——虽然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表情:“酒叫周旋?”
“对对,似乎是用一种很毒很美的花酿的,但是没毒!”扫帚精脸上写着所思所想——好想尝一口噢。
明韫冰沉思道:“好,我待会去拿。”
游丝奋力点头,并骄傲地挺起胸脯——感觉自己比大神会哄人多了!
鬼帝大人继续慢条斯理练字。
“……”梁陈忍了片刻,出声说,“你别去了。”
“为何。”
“你险些魂飞魄散,气血还没养全,不能擅自行动。”
“游丝不陪我?”
游丝——史上第一缺心眼:“陪陪陪陪陪陪!我有空!”
“……”梁陈又说,“圈禁还没收。你不能出门。”
“对了,我家大神还叮嘱我说,”游丝赶紧趁机道,“若玄帝大人再不务正业,她就要干预此事了。”
该扫帚浑然不觉自己是一根眼线,还非常正经地宛若魏征谏言。
在场并无这么纯洁的灵魂,于是明韫冰略有兴趣地打量起游丝——他好久没看过这种一眼能看到底的傻子了。
梁陈——勾陈上宫泰然回曰:“你见到道衡时,不要回禀本座不务正业,不就行了?”
“……”震惊!
想当初道德天尊一句徇私舞弊都能弄得无事发生的大神当场耳聋眼瞎无视鬼帝的告白,如今人家直白地告诫他反而还能教眼线串供!简直是巨大的进步啊!
难怪都说鬼族善诱,连大神都能中套改性,更何况旁人?!
游丝懵懂无比确认:“……不回禀?”
明韫冰好奇:“你每隔多久回一次兜率宫?”
“回明大人,每隔一旬。我家大神平时清谈炼丹养气,和庄老仙谈玄说地,踪迹难寻,只有那时候才会固定在宫内,此外神灵台都是不亮的。”
游丝乖巧答完,梁陈又道:“所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无端偷窥,本座未曾计较,再泄露隐私,似乎不妥。”
这大帽子一盖下来,差点把拂尘吓得当场变成真游丝,连忙在鬼帝大人新奇的目光里申辩:“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了!”
“再者观世度化都在计划中,并未延误,何来不务正业?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尚有喘息的余地,难道本座就不能休闲片刻?喝茶而已。”
大神肃然说完,游丝险些五体投地,对黑心揣测、污蔑大神、还擅自告密的自己简直内疚无比,惭愧点头,俨然忘了自己本来的使命。
“你去找那位掌柜要酒,顺便查看河边有无异兽——尤其是前几日挖出东西的那块地方。”梁陈折起公文,浮光递给游丝:“此帖回给土地。”
比长工还被剥削的游丝感恩戴德出门去,明韫冰叹为观止。
他搁笔支颐,视线从梁陈的眉骨盯到高挺的鼻梁,不知道那种吐出一本正经话语的嘴唇,被浓烈的胭脂抹染是什么样子。
晨昏里他戳穿梁陈冷遇自己,被大神按在床头结结实实地亲了一顿,后来忘了想问什么;只记得当他凑在自己肩头乱蹭时,因为太方便了,送到嘴边岂有不要之理——明韫冰张口就咬他耳垂,梁陈疼的倒抽一口气,差点把床板震塌。
明韫冰惯常给人一种对他做什么都行的错觉,实际上只要走错一步,都瞬间会被打入万丈地狱。
梁陈钢铁般的意志在他身上时有常无,尤其是亲密接触的时候,感觉比他见过的任何风物、魔药、奇阵之类都恐怖。
也不知道是因为鬼魂的本性,还是他自己就天赋异禀。
梁陈取下另一册水神送来的文书,正想打开,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他抬起头一片阴影与淡香扑来,仿佛水月入怀——明韫冰直接坐在了他身上,动作无比自然。
“其实我想问——”鬼帝大人双手环抱在他肩膀,“之前你把我带上九天,那些神明又不吃素,就算我身上有你一缕魂魄,也不能完全掩盖鬼气;怎么没有一位高人提出意见,还是你们都善良到不忍心把我踢下云霄?”
梁陈没放笔,另一手扶着他的腰,在弯曲深陷的弧线上抚摸:“你觉得呢?”
“我觉得……”明韫冰眼珠微动,那是一个思考的反应,“我觉得飞絮和春神都知道,不以为意不避讳;火德有点恨我,但杀不了只能憋着;道衡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想尽快让我发挥利用价值;这些神明高的低的都有,所以天帝也应该知道了,不过为了让我赶紧自愿接受度化和天刑,暂时不明面上捅破。反正人间我已经除名,鬼魂又没那么多闲工夫宣扬我存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