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魏九安看不见的角度下,白羽尘的眼角湿润了。
逛了一会儿,魏九安也觉得累了,转身对白羽尘道:“羽尘,我想去桥边坐坐了。”
白羽尘道:“好,我陪你去。”
城外的桥边。
魏九安靠在白羽尘肩上,二人一同看着夜空。
魏九安笑道:“羽尘,今儿的星星真亮。”
白羽尘“嗯”了一声,接着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魏九安抬头看他,笑道:“怎么啦?感觉你从方才起就心不在焉的。”
白羽尘没有与他对视,只是自顾自地道:“我小时候一看星子就心里难受,我总是感觉,父皇和母后都在天上看着我。”
魏九安还没开口,白羽尘就接着道:“子矜,你方才在饭馆问我的问题,我觉得我可以答了。”
这是白羽尘藏匿许久的心事,也是他思索很久的答案,他迟早要答的。
魏九安也“嗯”了一声,道:“我听着呢。”
白羽尘却许久没有开口,过了半晌,他似乎才组织好语言,嗓音沙哑,道:“很久之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你没有了,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魏九安道:“然后呢?”
白羽尘突然笑了,道:“然后,礼部催我安排你的丧仪,要将你葬下去。”
“我也不能不让你入土为安啊,所以就给你挑了棺木和宝地,将你葬回了云南,我就只能为你扶棺到京郊,然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我当时就想……”
他突然不讲了。
他最后的几句已经染上了哽咽,白羽尘还是想尽力遮掩,但在魏九安面前还是掩饰不住。
魏九安仰起头,将下巴搭在他肩上,道:“然后呢?”
“然后……”白羽尘顿了顿,旋即故作轻松地笑道,“然后我就醒了。”
魏九安也勉强一笑,道:“切~没意思。”
白羽尘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轻柔地又似小心地:“我的子矜不可能离开我。”
回去的路上,魏九安枕在他腿上,身上盖着他的披风。似乎还是困倦,所以已经睡了。
白羽尘的酒似乎都醒了,一点困意都没有,直直地看着窗外。
今天的一切都过于愉快了,以至于白羽尘有些无法面对魏九安重病的事实。他有些忘记魏九安是个病人了。
白羽尘低头,看了眼睡梦中的魏九安。
他有些恍惚了,甚至还觉得现在是他们大婚前夕的那个夜晚,魏九安向他坦白心事,他也畅想未来,当时的魏九安喝醉了,就静静躺在床上,他则是胡思乱想些关于他们二人的事,未来以及过去。
今夜也是那般月朗星稀,魏九安睡着,白羽尘看着他的脸庞,突然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除了魏九安眼角的那一条淡粉色的细小伤痕,他都快分不清现在的年月了。
长生殿。
魏九安确实是睡熟了,白羽尘也不忍叫醒他,就让他裹着自己的衣服上床休息了,还顺便用温水给他擦了擦脸。
今晚太医院值夜的太医是陈骁,白羽尘便将他叫到了长生殿偏殿。
屋内,白羽尘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魏九安的脉案,陈骁就站在他面前静静侯着。
白羽尘之前跟着太医院院正看过病人的脉案,稍微还是能看懂一些医术用语的。这会子眉心微蹙,越看越觉得不妙。
白羽尘看完后,把脉案放在桌子上,道:“最近有没有添药?”
他最近忙得很,所以就自然没有怎么询问过魏九安使用的药物情况了。
陈骁道:“一切用药都是经过了魏大人肯定的,最近的脉象不好,魏大人的身体也有逐渐下降的趋势,微臣也不是没有提过加药,但是都被魏大人否决了。”
白羽尘蹙眉,道:“他没说过因为什么吗?”
陈骁摇头,道:“微臣问过,但魏大人就是不说,微臣也没办法,就让他照着之前的方子吃着,但也不见起色。”
白羽尘也不想废话,直接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子矜还有多少日子?”
痨症这东西,本来就因人而异,有些人调养得好,也就寿命长些;有些人本就不惜命,又继续耗着,自然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陈骁估算了一下,道:“据微臣所查,大概也就是一年左右,这还是料理得当的情况下。”
白羽尘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他也有些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愁了。
见白羽尘有些悲伤,陈骁立刻道:“皇上,这已经很好了,算是日子长的。”
白羽尘只好应是,随后想了点什么,道:“那就该让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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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他妈终于把存稿发出来了!!!
回家!白羽尘你小汁真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