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士气大振,单单放箭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了,他们在箭上点火,再射向天阙。
白羽昼骑着战马,身上的玄甲和披风都有些破旧褪色。
谢羌一眼就认出,那是陆明泽伐程榭时穿的。
白羽昼自言自语道:“明泽啊,带我大捷吧。”
谢羌笑着接话:“有陆统领呢,百战百胜。”
白羽昼看向他,也笑着点了点头。
“南临小贼!背信弃义!”
“还我的阿兄啊!!”
“贼子受死!杀!——”
禁军破了城门,一声声的血泪与呐喊也破了城门。
今天的天没有雨也没有雪,没有什么能够掩饰泪水,所以白羽昼不敢哭,只敢在心里悲苦。
他穿着陆明泽的玄甲,总觉得陆明泽还在自己的身边,还在目光所能触及之处,与他并肩作战。
一马当先的骠骑将军就不能哭了。于是,他的玄甲上沾了南临军的鲜血。
大梁的南临的仇,终于该结了。
当初,程榭攻下南临,仗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军功”起义,大梁出手镇压,还帮南临复国。
此为第一桩恩典。
之后,白羽尘不接受南临与大梁合并,按照军事实力,南临成为了大梁的附属国,白羽尘也像对待别的附属国一样,将赏赐都赐了下去,还允许南临商人随意登陆大梁,两地通商。
所以两国通商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大梁的资助下,南临的通商贸易也翻了倍。
此为第二桩恩典。
再后来,大梁突发瘟疫,南临却停止了附属国义务的上贡,还挑起农民起义军的内乱,单方面脱离附属。
这便是背信弃义了。
以前大梁的万般扶持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此番趁人之危,是白羽尘和白羽昼都接受不了的,是大梁百姓都接受不了的。
兵发天阙,并非兼并,而是讨伐。真正意义上的讨伐。
马蹄踏平了天阙的城门,大梁禁军冲了进去,边打边哭,边打边喊。
他们的父兄妻妾,大多都死在了与南临有关的战役中,他们恨死南临了。
白羽昼也恨死南临了,要不是南临挑起内乱,他此时也应该在京城和亲朋团圆。
谢羌双目猩红,亦是提刀向前。
本就不堪一击的南临面对恨意倍起的禁军自然是没有招架之力,只能一直防,但总也是防不住的。
白羽昼一刀斩下皇城边死士的头颅,眼底带着复仇的无限快意,不知是喜是悲,眼中涌出泪,笑着高喊道:“南临的皇城将倾了!”
禁军杀进了岌岌可危的皇城,他们只冲进了皇子府,白羽昼出于对女眷的关照,严令禁止禁军伤害南临女眷,只让他们围了南临后妃的宫殿,并不让人进去。
不多时,禁军中的几人押着几位皇子走了出来。
白羽昼下马,将刀架在稍长一子的脖子上,道:“你皇叔武王呢?”
那一人一看便是皇长子,眉宇间的戾气带着仇恨紧紧盯着白羽昼,咬牙切齿地道:“凭什么告诉你皇叔的去向?”
白羽昼笑了一声,随即手腕一翻,用手中的刀割开了另一位皇子的喉咙,笑道:“你几时说出来,几时便能让你的兄弟免于利刃。”
皇长子思考了片刻,最终道:“皇叔在宫外,要你单枪匹马前去。”
白羽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后半蹲在他面前,道:“那就让本王亲自送你上路吧。”
说罢,没等他的反应,一刀刺进他的咽喉。
皇长子的喉咙涌出鲜血,眼睛圆瞪着,死不瞑目,倒了下去。
白羽昼踹开他的尸身,道:“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喂狗!”言罢,翻身上马,去了宫外找南临武王。
南临皇宫外。
武王也是只身在此等候,他身后的随侍都死了,他的马都断了腿。
他孤零零站在那里,手上提着刀,脚下是南临兵士的尸体,亦是无数的不甘亡魂。
武王看见了白羽昼,但没认出来,朗声道:“来者何人?”
同为一国亲王,白羽昼出于对武王的敬畏,还是微微颔首,道:“大梁湘王白羽昼,幸见阁下。”
武王也微微颔首,道:“南临武王霍雍。”
白羽昼下了马,手上提着刀,一步步走近霍雍,道:“何故见我?”
霍雍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笑道:“不想当亡国奴。”
白羽昼亦笑道:“那就由不得你了。”说罢,大步进攻,刀锋擦着霍雍的脸过去。
霍雍躲开,知道他这一刀是朝着自己的咽喉来的。
霍雍虽躲掉了那致命一击,但脸上还是留了条血印。
霍雍依旧笑道:“阁下好功夫。”
白羽昼不与他废话,乘胜追击,这次出刀太快了,几乎是白羽昼练武这么多年来最快的一次,霍雍没有躲开,这一刀直直刺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