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侧头，看了他一眼，挤出了一个笑容。
“王弟，我如今才发现，原来那么多年的野心勃勃，其实如今想来，还不及我母妃的一条命。”他的眼里慢慢地流下眼泪，轻声说道，“我希望母妃活着。哪怕没有我如今的地位。或许是我的野心才害死了她。她知道我做的很多事，一直都在忍受。可是如今，她忍不了了，才……这是我的报应。我想给她，给我最好的未来，可是却成了她的催命符，也叫我这一生永远都在悔恨之中度过。”
他的眼底泪光刺眼。
那份悲恸，令人见了便十分痛心。
燕王却慢慢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脸色灰败的康王。
“追悔莫及？”他勾了勾嘴角，冷淡地说道，“你母妃心中最重的就是你。你明知道她对你放心不下，如今这样软弱，是想继续当个废物，叫你母妃也对你追悔莫及吗？”
见康王抬头看着自己，燕王慢慢收回了目光。
“还是你自己心虚。你自己什么都明白。”
“王弟。”
“我不想知道你与韦妃遭遇了什么变故，因此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叫故去的人泉下不安。逝者已矣，你也应该振作。”
燕王顿了顿，看着康王缓缓地说道，“你好自为之。”
第412章 夫妻
“这么说，他已经醒了？”
婠婠对燕王问道。
“醒了。只是精神不大好。”不过只要康王死不了，就跟他们夫妻无关，燕王不大在意，只将这件事放在一旁。这本来就跟燕王府没有什么关系，若不是皇帝心疼自己的儿子，想着叫燕王劝劝，燕王懒得去理睬。不过婠婠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康王将楚玉逐出了王府，这件事叫她心里觉得怪怪的，实在是楚玉并不像是那种会对康王移情别恋的人。她心里斟酌了几分，对燕王轻声说道，“楚玉不会这样轻易离开康王府。”
“这话怎么说？”
“女子的心本就柔软，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改变。”
“无论她变没变，那是她与王兄之间的事，我们不必理睬。”燕王没有在意。
婠婠犹豫了一下，也将这件事撇在一旁。
他们夫妻并未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韦妃风光大葬，葬入了妃子的陵寝之后，一切也都尘埃落定。
康王康复出宫，之后便闭门不出，整个康王府都沉寂了下来。
皇帝的身边只剩下燕王与平王，因此朝中最近生出了许多异样，眼睛好使一点的都看得出来，皇帝似乎更加异种燕王几分。婠婠说不出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可是她却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变化。从前燕王虽然强势，可是她这个燕王妃年轻，多少有年高位重的女眷不放在眼中。可是这一次燕王回朝，又被皇帝这样重用之后，婠婠明显能够感觉到帝都之中女眷们的变化。
她们对自己更加恭敬，更加和气。
甚至在外宴饮，婠婠也会被众人推到最上首的座位。
婠婠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不安。
“你不必不安，你本就是燕王妃，是亲王妃，皇帝如今眼前最得意的皇子妃，不必不安。”这一次婠婠进了宫，见了太后之后便来楚贵妃的面前说话。楚贵妃听到婠婠有些不安，仿佛很担心这如今的鲜花着锦，烈火油烹，便笑着安慰说道，“你如今是皇子妃中的第一人，这帝都女眷，后宫之外自然以你为尊。你不必担心这些。倒是从前，你性情温和，叫我说，反倒是被人小看了。”
“姑母，我虽然是皇子妃，可是辈分却小。”
“皇家之中不讲辈分，只讲地位。”楚贵妃爱惜地摸了摸婠婠的脸颊，微笑起来。
她顿了顿，对婠婠和声说道，“你也不必十分放在心上，坦然受之就是。你被人尊重，就是燕王被人尊重，这才是最要紧的。对了。”她仿佛不是很用心的样子，对婠婠问道，“我听说燕王如今很得陛下重用？朝中如今对燕王如何？”她似乎有些紧张，婠婠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想到楚贵妃也是为自己好，这才缓缓地说道，“他们如今都对我面殿下十分恭敬。只是……”
她皱了皱眉。
还是有许多对康王忠诚之人的。
楚贵妃哼了一声，然而想到韦妃，却只有些黯淡。
“韦妃与康王倒是叫人唏嘘。”她拍了拍婠婠的手，缓缓地说道，“想当初韦妃在宫中，虽然有些八面玲珑，既不得罪我，也不得罪李妃，瞧着圆滑，也为了康王能夺嫡因此格外讨好我与你小姑母，可是我说一句实在话，她却并没有什么阴险的行事。”她带着几分怀念地说道，“她也是服侍陛下的老人了，陛下早年对她也很不错，打从她生了康王，康王也并未对我们姐妹无礼，因此当初，我想若康王登基为新君，倒也不是不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