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楚玉从前或许手里有点人在帮助她,供她驱策,可是如今却已经手都伸补出康王府了。
婠婠想想都知道,从前听楚玉之命行事的,恐怕就是康王的人手。想当初楚玉在宁王面前有用,是康王的左膀右臂,因此康王将麾下的人手拿去给她,叫她可以辅佐自己。可是如今楚玉成了康王的侧妃,康王怎么可能还会给予楚玉那样重大的权柄,楚玉在王府后院连门都出不去,能找到承恩侯,恐怕就是她最后的办法。只是想到楚玉曾经掌握着一些康王给予她的力量,恐怕她后续还会有筹谋,婠婠就准备把承恩侯府这点帮助给楚玉断了。
就算是退路,也不能再给楚玉。
“什么意思?”
“若大伯父知道这段时间康王府发生的事,就应该明白,楚玉并不得康王宠爱,如今做一个侧妃已经是康王看在诸多旧情。”见承恩侯眼角一跳露出几分忧虑,婠婠冷淡地看向一旁,只觉得承恩侯府的一切都是窒息,继续说道,“且她恐怕也十分怨恨大伯父,要将你置于死地。”她突然笑了笑,侧头看了承恩侯一眼,承恩侯一愣,露出几分糊涂,然而此刻顾不得从前与楚坚父女的不睦问道,“这是何意?”
“宁王姬妾被流放,乃是陛下亲自的圣旨,谁敢阳奉阴违?大伯父,说句不好听的话,宁王虽然被废为庶人,自尽而死,可到底是陛下的亲儿子。如今陛下心中就已经有慈父之情,若是来日想想从前,心软几分想要问问儿子留下的儿女还有女人,知道有人在其中兴风作浪,竟然叫他儿子的女人做了营妓,叫他儿子的头上变色……”见承恩侯的脸色顿时变了,婠婠哼笑了一声缓缓地说道,“雷霆之怒就在眼前,大伯父,你好自为之。”
承恩侯迎着婠婠那双冰雪一般平静的眼睛,这一次寒气从心里冒出来。
他的牙齿打架,浑身发软,终于发现这后面的杀机。
“可,可这是四丫头的主意……”
“与楚玉有什么相干。大伯父动的手,她一问摇头三不知,恐怕还要哭着质问大伯父,为何要拉她下水,构陷她。”这一套楚玉用得很熟练,杀人不见血,从不弄脏自己的手,坏事儿都是别人做的,与楚玉没什么关系。婠婠的眼底一愣,见承恩侯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垂目说道,“我若是大伯父,日后就少听她的妖言惑众,免得死无葬身之地。至于楚云那里,大伯父若是想要继续好好地活着,就命人去照看她一些,流放边关,吃苦劳作,都是她应该受的。可是营妓……不该叫任何一个女子受到这样的屈辱。”
这是她心中的底线,仅此而已。
承恩侯已经连连点头,把婠婠的话奉若神明。
他简直没有想到,楚玉不过是叫人送来的一句话,竟然暗藏这么大的杀机。
不仅要弄死楚云,还要弄死他,这样的毒计,一石二鸟,恐怕只有楚玉能想得出来了。
“我是她的父亲,她怎么敢……”竟然陷害他这个生父,承恩侯虽然对楚玉没什么父女之情,可是怎么也是她的父亲。
楚玉这一动手,后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心机,简直是想叫他这个老父死无葬身之地啊。
婠婠见承恩侯竟然还有脸抱怨,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讥讽。
楚玉为什么不恨承恩侯?
她在承恩侯府长大,受尽了嫡母的苛待,受尽了生父的轻视,心里怨恨承恩侯恐怕是对承恩侯夫人一样的。
承恩侯夫人死无葬身之地,楚玉也会让承恩侯死无葬身之地。
这点婠婠倒是觉得无所谓,她也厌恶承恩侯。
不过楚玉的手段错了。
若是她如今拿住承恩侯真正的一切错处,无论怎样坑死承恩侯,婠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是大伯父自己家中的事,我不感兴趣。”见承恩侯眼角一跳看着自己,婠婠收回自己厌恶的目光缓缓地说道,“还有一件事。都说人死如灯灭,又有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伯父,无论伯娘从前做错过什么,你已经折磨过她,她如今已经亡故,至少你要给她最合适身份的一场丧事。对发妻刻薄,你的形象莫非就能好看了不成?”承恩侯夫人就算生前有再多的不是,可是与承恩侯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心情凉薄,简直叫人恶心。
她不想留在承恩侯府之中,提点了几句,就带着母亲回了忠义侯府。
周氏也在念叨承恩侯府如今乱糟糟的不成样子,只是这些话也只是对婠婠抱怨,并未对太夫人提起。
不过显然婠婠的建议叫承恩侯听到耳朵里去了,承恩侯夫人的葬礼虽然不是十分显赫,可到底还过得去,比之前凄凉的样子强多了。虽然承恩侯不得皇帝宠爱,可是婠婠的父亲楚坚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家中有了丧事,上门来和太夫人道恼,顺便与忠义侯夫人周氏联络感情的豪门也有不少。婠婠也在一旁陪着太夫人与人说话,这样直到到了承恩侯夫人葬礼过去,婠婠已经疲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