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本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楚云受了这样的罪,她非把承恩公府给翻过来不可。
楚兰是在承恩公府长大的,若说才从边城回来的婠婠都知道承恩公夫人的性子,那她也只有更知道的。
她顿时就晃了晃身子。
“我,我……对了,”她的眼睛顿时露出几分明亮来,一下子就握住了一旁瑟缩的楚玉的手,见这绝色倾城的少女已经被方才的惊变给吓住了,楚兰一向是习惯保护柔弱单纯的这个庶出的堂妹的,急忙放低了声音说道,“四妹妹你方才就在我的身边,你应该是看见了的。我没有推她,是不是?”
她的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楚玉犹豫了一下,就怯生生地点头。
“我看见了的。”她却怕得几乎要闭上眼睛。
婠婠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什么。
楚玉是承恩公庶女,只有畏惧承恩公夫人的份儿,哪里敢在承恩公夫人面前为楚兰说话。
若她当真为楚兰作证,只怕日后这承恩公府里就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
显然一瞬间楚兰也想到了这些,怔忡了一会儿放开了楚玉纤细柔软的手臂,看了婠婠片刻突然一抹眼泪仰头,露出一向的厉害来说道,“也罢了!若大伯娘心里给我定了罪,那无论我怎么辩驳,只怕都是罪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还牵连别人呢?若一会子她说是我推的她,我无力反驳,就这样儿也就罢了。”
她这样骄傲而直率,婠婠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后微微点头,顾不得两个姐姐,自己去库房里去那太夫人口中的白玉膏来。
好一通翻找之后,她才在许多的胭脂水粉下头找着了这一小盒子白玉膏来,又匆匆地往楚云的房里去。
她和楚兰是一样儿的心态。
她们固然看不上楚云的那些低贱的手段,可都是一个府里过日子的,也没有那样的深仇大恨,要恨到希望楚云毁容。
“二姐姐怎么样了?”楚云住的院子乃是承恩公府后宅里头最精致华美的一个,因她得宠,还是承恩公的嫡出女儿,满府里的富贵声势都汇聚在这外头奇花异草绽放的院子里头。此刻最美貌的侍女们纷纷托着帕子金盆净水来来往往,里头传来了楚云凄厉的哭声,显然是楚云已经知道自己的脸伤得不轻。她捏了捏手里的盒子,就走进了屋子里,进门就嗅到了一股子十分怡人的熏香味儿,一个大大的红铜熏香球儿就挂在门边儿上。
满室的精致娇养,锦绣绫罗,堆积出了一个承恩公府的二小姐。
婠婠顾不得看这些,走进门就去看一扇屏风后头伏在软榻上哭泣的楚云。
哪怕是哭泣的时候,楚云依旧楚腰婀娜,纤纤如弱柳,窈窕生姿。
她的对面,正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医细细地,谨慎地给她看下颚处的擦伤,此刻伤口已经清洗过了,却越发地鲜血淋漓,连雪白的皮肤都擦去了一层。
楚兰和楚玉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太医,神色仿佛是在等待审判。
许久,那太医松开了搭在楚云雪白的手腕儿上的手,看了楚云一眼,皱了皱眉。
“大人,二姐姐的伤……”楚兰心里焦急担忧,急忙上前急切地问道,“会不会留疤啊?”
她的表情充满了畏惧,仿佛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第27章 不知好歹
楚兰问出口的时候,连正悲悲戚戚的楚云都不敢哭了。
她屏住呼吸,惊恐地看着太医,仿佛若太医说出一些不能令人接受的话,就是送她去死一样。
她也确实会感到恐惧。
她好不容易才能嫁给宁王,成为至尊显赫的宁王妃,可是在这个时候毁了容,那宁王还能要她吗?
就算宁王此时和她感情深厚并不在意,依旧娶了她,可是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要去一块儿生活,宁王自己不在意,那日后她来往宗室与勋贵世家之中,那些贵妇人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又该如何在背后嘲笑呢?楚云紧张得双手都紧紧地扣进了掌心,红肿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绝望。
“二小姐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不要沾水。”
“那二姐姐会留下伤疤吗?”楚玉就怯生生地问道。
她生得美丽绝色,那太医看了一眼都在眼底露出几分惊艳,楚云看见了,顿时含恨将手中的帕子猛地摔在了庶妹那张极美丽的脸上骂道,“怎么?!你个下贱的种子,这是看见我伤了,你的心又活泛起来?你是巴不得我毁容了是不是?!”
她转身去在楚玉低低的哭声里去抢一旁的花瓶要摔在她的身上,婠婠见这实在不像样儿,一双柳眉微微皱起,上前摁住楚云的手低声说道,“二姐姐为什么不问问大人你的伤?在这里和四姐姐计较这些,不是本末倒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