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说话算话。”
第二日,县令早早的守在门口等候,见到方书披着外衣出来,微微一愣,这不是陛下的房间吗?
县令很快反应过来,低头行礼:“太傅,下官是来禀报的,邻城已派人手过来,下午就会到。”
县令在偷偷抬眼间,在房里床榻上看见了一只垂下来的手。
难不成陛下昨日与太傅同床共枕不成?
这种想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县令心中琢磨。
方书脸色苍白,低声吩咐道:“按昨天的命令去做。我会尽快从京安排粮草过来。”
县令领旨:“是,下官这就去办。”
外面风大,方书轻轻咳了两声,转身回房。
刚在床上坐下,一只手从身后环了过来:“这么早?太傅出去做什么?”
自从昨晚的一番话过后,方书已经舍弃了什么,两人之间也仿佛舍去了某种隔阂一般。
面对已经越界的举动,方书也没有推开,只是轻声回应:“陛下今日应尽快回信宫中,询问太医院的瘟疫之法。”
楚瑾从身后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神情懒懒:“哦。太傅已经好久没有和朕这么睡觉了。”
小时候的他就喜欢粘着方书,半夜也偷偷去爬方书的床。
方书嘴上说着不合规矩,可是往往还是退步让他上榻的。
两人昨日合衣同睡,仿佛回到了过去。
方书也回想到了过去,浅浅的笑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
起身之时,暗卫已经捎回来宫中的消息了。
瘟疫之法已经解了,是大皇子找到的一名乡野大夫解出来的。
面对这个消息,楚瑾似笑非笑:“那这次朕可要好好感谢朕的大皇子。那么太傅认为应该给什么赏赐?”
话题转向方书,方书轻声道:“陛下决定就好。”
府中明明遮风避雨,方书却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冷意从脚底一直深入头顶。
今日方书去东城查看,一路上民不聊生。处处都能听见百姓的哀怨之声。
到了隔离区,县令拦下了方书,没有让他进去。
但是方书站在那青石板上,还能隐隐看到脚下青石板泛着红色,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楚瑾的一声令下,就地处死数百人,血流成河。
方书站在原地,难得有些茫然,一时无头绪之下,竟脱口而出:“陛下是不是不适合做帝王?”
县令听了,胆都快吓出来了,连忙道:“太傅!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方书沉默,转身离开了。
若是如那蒙面人所说,这个帝王也不该陛下来当。
方书已经暗中派人去查方面的真相,但是当年身处这件事中的人少之又少,连他都被蒙在鼓里,想要查出真相谈何容易?
就在转身离开之际,方书听见身后一声哀怨:“暴君呐!”
那一声仿佛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时之间,暴君的名声四面响起。
县令听了大惊,忙派人去堵嘴。若是被陛下听了去,他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方书站在这一片哀嚎之中,恍然中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带着这一身冷意,方书回到县令府,当晚生了一场大病。
昏迷之时方书什么也不知晓,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返京的路上。
只道他昏迷了四五日,城中瘟疫已经解了。
楚瑾先一步回京,身边的人全都留在了方书身边。
方书坐在来时的马车之中,听着琥珀向他汇报他昏迷时城中发生的状况。
“在大人昏迷当日,东城之中忽然瘟疫爆乱,死去了好多人。多亏了大皇子派来的人,带着解药才平息了这场瘟疫。”
“我们离城之时大皇子也来了,还来看了大人您呢。城中百姓都在称大皇子圣明。”
“陛下也高兴极了,封了大皇子好多东西呢。”
瘟疫爆乱,怕不是人心所为。
方书出声,话语里尽是疲惫:“回京时,帮我向大皇子递一封拜见贴吧。”
马车中,方书神情凝重,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第22章 醉酒
没想到刚回到太傅府,就在门口看见了楚治一行人。
方书下了马车,双双作揖行礼,四目相对,不必多言。
庭院里,两人相对而坐。不过几日不见,再次相见却恍如隔世。
楚治率先开口,字字真切道:“本宫今日在府中等候太傅,想必太傅已然知晓本宫为何事而来。”
方书不言。
楚治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递了过去,方书接过一看,竟是各地方官的上奏书。
方书眉目紧锁,竟不知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等地步了。
楚治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面不改色道:“想必太傅也知晓,自从凉城一事开始,各地百姓已心生不满。多地发生动乱,都被强制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