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迟牧意外的是，白凉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他的气场吓到，而是用一种独特的情绪观察着自己。
半晌，白凉凉脸微微一红，抽回自己的手，用低如蚊鸣的声音道：“好，我会一直陪着陛下。”
听到这句话，迟牧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朕上次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弄到另一枚傀儡蛊。”
“陛下是想把它用来对付白家父子？”白凉凉恍然大悟。
“不是想，是已经这么做了。”迟牧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轻声道：“朕原本允许你每天睡个痛快，但最后还是选择让你时刻待在朕身边，以免他们鱼死网破，想要再次对你出手。”
“好。”白凉凉答应道。难怪刚刚无论他怎么卖萌撒娇不想起床，迟牧都没有动摇，竟然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对了陛下，穆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沉默。
白凉凉偷瞄了一眼男人。
“不许在朕面前……”迟牧微微眯眼，相当不悦道：“提起别、的、男、人。”
最后四个字迟牧说得咬牙切齿，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恶狠狠地嚼碎，然后狼吞下去。
白凉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泛起了嘟囔。他已经问了两次了，迟牧竟然都没告诉他。
两人用完早膳后，便又由首领太监带领着，准备上朝。
迟牧刻意为白凉凉准备了一件淡黄色的朝服，这让白凉凉受宠若惊。
不，应该是大惊失色。
按照古代规制，黄色的衣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除了皇上，便是太后和皇后才有资格穿戴。
白凉凉百般推诿，先是说自己身份不够贵重，又说什么这样会乱了规矩，对陛下的圣名有损，但最后还是没有犟过对方。
“朕是否圣明，朕自己最清楚，从来不需要他人来评判。”迟牧一边说着，一边帮白凉凉系好腰间的长绮带。
白凉凉望着铜镜，看着里面身穿淡黄色朝袍的自己，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
见他更完衣，迟牧这才满意地点头：“今儿个你起得早，上朝的时候，你若是困了累了，便过来依在朕身上睡一觉。”
白凉凉：“……”
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他一个妃子上朝就算了，还穿着不合规矩的黄色朝服，然后还和迟牧共坐龙椅，在上面打瞌睡？
这已经不是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问题了，这已经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前奏了。
他连忙恭敬地回绝道：“陛下别抬举我了，臣妾怎么能这么尊卑不分！”
“随你吧。”对于这件事，迟牧倒是没有强迫白凉凉。“你要是实在难受，朕让人给你在朝上搬一张小榻也是可以的。”
白凉凉：“……”
不是，大哥。你今天说的话、干的事，像是一位明君吗？
第十八章 黑化暴君的小哭包（18）
朝堂之上，白凉凉紧张地坐在迟牧的龙椅旁。他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又望了望自己身上的金色朝服，心里有些害怕。
他怕下面会有文臣义愤填膺地站出来，痛斥自己狐媚欺上、乃一国之祸水，必须要施以火刑。
毕竟影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想到这里白凉凉暗示自己别多想别加戏，但他对着脚下行礼叩首的大臣，还是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祈祷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想什么呢？”迟牧突然转头，望着闭眼神神叨叨的小妃子，满脸疑惑地问。
说罢，他便指挥小太监将一张奢华精致的小榻摆在了自己身边，接着对白凉凉道：“累了就上去躺躺。”
“礼毕——”随着首领太监的一声高呼，全朝臣的目光汇聚到这里。
感受到大家诡异目光的白凉凉差点哭死，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在这个世界的史书里留下滔天污名了。
果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那名大臣跪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大声道：“陛下临幸后宫需节制，万万不可破坏祖制与规矩。”
白凉凉面如死灰。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启禀陛下！”又一名朝臣站了出来，继续上言：“陛下如今将床榻置于朝廷之上，让后宫宠妃在前朝听政，还为宠妃制作了不合身份的衣裳。这实在是……于国事无益。”
迟牧的手撑在额角，整个人慵懒地半仰在王位上，高高在上地凝望着所有人。
说实话，或许因为迟牧的暴君威名尚在，大臣们怕彻底激怒皇帝，所以这些朝臣说的话非常收敛。白凉凉在心里想。
不过，他内心其实很佩服这些不顾性命上谏的忠臣，况且他们说的都很对。衣服啊，小榻啊……这些事白凉凉来想要推脱的，但是实在是抵不过陛下强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