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她想了想，“不过，论起血脉传承，我与您还是祖孙关系。”
“……嗯？”
柱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我们那边世界，您是我的‘曾祖父’。”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泉奈没坐住，直起身：“你是说——千手柱间的曾孙女嫁了宇智波，还改了姓？”
海月点点头。
泉奈一下笑出来，然后没挺住，咳嗽起来。
扉间冷哼一声：“乐极生悲。”
与幸灾乐祸的泉奈不同，扉间倒是不在意这个。在他看来，倘若双方家族早已冰释前嫌，人家小年轻自由恋爱，没什么好拿来嘲笑的。
——反正大哥的后人肯定不止这一个。
当然，如果他知道不光大哥的后人有且只有这一个，而且千手家的后人也就这么棵独苗苗的话，大概就笑不出来了。
好在他不知道，而泉奈也没有细问。
宇智波斑站起来，视线扫过被堆在角落的族人，看向海月：“差不多也该唤醒他们了吧。”
“需要通知集合吗？”
“要，就这里。”
海月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晕倒在角落的人们手指抽动了一下。趁这会儿还安静，她道：“对了，房梁上那东西，您打算怎么处理？”
“示众，杀了。”
“直接从物理层面杀有点困难，我建议您从解构阴阳遁方面入手，又或者从精神层面摧毁。”
“我知道。”
宇智波斑就近扶起一位醒来的族人，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去帮助其他人。
然后，斑转头看向海月：“我的瞳术能做到。”
宇智波族地，刚醒的人们迷瞪瞪的，像是宿醉了一夜。
他们还搞不清情况。不过，在突如其来的幻术中，他们多少得了些讯息——比如，看到了自家族长在审问一个乌漆麻黑的“阶下囚”。这名“阶下囚”的自白很夸张，夸张到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历史都在它的算计之中。
他们苏醒后一碰头，发现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同时，这个梦还告诉他们，立刻来议事堂集合。
＊＊＊
千手兄弟——以及海月一行三人，都被请到了议事堂后院的凉亭。
泉奈亲自带的路。
这会儿，宇智波一族要关起门来开会，他们不方便在场。
过了正午，天色依然明亮，凉亭很安静，中间的石桌上摆了一套昂贵的陶瓷茶具，色彩斑斓。茶具的釉下彩以“五草花”为主题，牡丹、赤梅、金竹、桔梗、鸢尾花……个个不重样。
扉间一坐下，就道：“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议事堂。”
泉奈绕到凉亭后面，拢着皮草大衣的领口，就近接了一壶泉水，回头道：“怎么，怕我招待不周？”
“怕你糟蹋好茶。”
柱间赶忙打圆场：“好啦，扉间，我们两个都在，斑要主持会议，按照对等的社交礼节，自然需要泉奈出面待客。”
“我怎么不知道贵族那套啰嗦的繁文缛节，连忍者都要讲究了？”
听到扉间的重点是“繁文缛节”而不是“待客”的“客”，柱间舒了一口气，心说这小子有进步，留了个台阶，没有继续杠。
泉奈单手一撑，直接从围栏侧翻入亭，稳稳当当，将水壶放在燃起的火炉上，坐下道：“那更加证明了我是文明人，而你是野蛮人。”
海月和止水帮忙把茶杯翻面摆好。带土倚着栏杆，毫无干活的自觉，百无聊赖地盯着凉亭旁的大树。
泉奈拿起镊子和茶盒，小指勾住盒盖，夹出茶叶，放入茶壶。
扉间看着泉奈泡茶的动作，没有评价。他拿起桌上的茶点，仿佛能闻到超标的糖分，面露嫌弃，但吃了一口。
说句实话，虽然扉间和泉奈现在面对面坐着，但他们彼此之间，还是觉得对方面目可憎——积年累月的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们不过是回归理智，认清了现实。
——千手和宇智波的联盟，是大势所趋，不是谁生谁死就能改变的。
宇智波泉奈不行，千手扉间也不行。
他们不过是历史流沙中的一粒石子。
世界看不上他们。
有时候，人接受自己的渺小也是一种伟岸。
庭院的花圃开满了花朵，红的、白的或淡黄色的，拇指般大小，柔柔地挂在叶间，馥郁芬芳，与茶杯上的图案，交相辉映。
扉间咽下最后一口茶点，抓起茶杯，大口饮尽，压下嘴里齁死人的甜味。
泉奈叩地放下茶壶，眯眼道：“牛饮，没品。”
“味道一般。”
“你这般喝茶，能尝出什么味？”
没等扉间说话，柱间赶忙塞了个羊羹，堵了他的嘴，笑哈哈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