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院长……”
胖阿姨拿手蹭了蹭围裙,支支吾吾道,“我们孤儿院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这个月要是再没进项,我们的余粮就挨不到月底了。”
“……”
经费不足的问题一直是药师野乃宇的心病。
他们是木叶出资建立的孤儿院,所有的经费开支都靠木叶的财政拨付——现在,整个木叶忍村陷入战争的泥潭将近四年,自然是没有多余的钱款拨给他们。
自从木叶缩减经费后,即便他们再怎么省吃俭用,再怎么通过贩卖小手工艺品的方式挣点外快,都是杯水车薪,填不饱十来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的肚子。
胖阿姨说的确实是大实话,如果他们不冒险挣点钱,很可能就熬不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而且他们还新添了一个吃饭的人口,除去这几日的治疗费用,以后的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药师院长沉默良久,叹息一声,终于道:“那就让他们来吧,我去叫孩子们腾出教室,提前把被褥铺好。”
说完这句话,药师院长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胖阿姨追上去,想继续商量接待的细节。
兜和海月留在原地,面面相觑,随后海月弯下腰,重新扛起地上的水桶。
兜推了推眼镜。
——这幅眼镜是药师院长发现他近视后,送给他的礼物。
他发现自己拿不准海月的性格。
有时候,她好像挺健谈的,能一口气说很多话;有时候又不冷不热,好像别人的情绪根本影响不到她。
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聊天。
她继续着方才的工作,只是手里的水桶换成了两个大的——其中一个是胖阿姨留下的,然后她指了指三个叠在一起的小桶,对他道:“帮一下。”
教室要腾出来给客人用,自然得大扫除,水桶就是送过去打扫卫生的。
在去教室的路上,兜忍不住观察走在前面的女孩。
她不光性格上存在着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就连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都与整个孤儿院格格不入。
她有一双懵懂纯粹的蓝眼睛,但却并不会给人天真可爱的感觉,反而更像是黑夜里的星光,沼泽里的湖泊,天然带着一种生人勿扰的距离感。
莫名的,他有种预感——
她不会在这个困顿狭小的孤儿院逗留太久。
***
阳光越过窗沿,爬上洗碗池,把沥水架上的锅碗瓢盆照的亮晶晶。
两个小小的人影在厨房里忙活。
不一会儿,坐在火上的水壶发出“呼呼”的尖锐嗡鸣。
海月关上燃气,把沸水冲进茶壶。
茶水的清香瞬间蔓延在狭小的空间里
兜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摆好,然后把手放在身侧,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那样,看着海月把茶水倒入杯中。
或许是有些紧张,他没话找话道:“今天过来的忍者我都没看清长什么样!”
“一个大人,三个小孩,都是同一个家族出来的。”
海月收起茶壶,端起摆放茶具的红木茶盘。
“你偷偷去看啦?”
忍者是在午休时间过来的,院长不想孩子们打扰客人,便禁止他们去前院凑热闹。
她点点头,又道:“我是感知到他们都受伤了,就跑去看了一眼,他们衣服上都有同样的家纹。”
“受伤?”他整理茶点的手一顿。
海月端着茶盘,边走边道:“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袭了。”
“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
他实在不能理解“看到”是什么意思,但海月已经出了厨房,他也只能端起茶点跟上。
两人从后院出发,穿过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往忍者们暂住的小教室走去。
药师院长正在里头接待木叶来的忍者。
她对于这次前来借住客人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会找到这家孤儿院,还不由分说要借住两晚的人,会是和团藏有关的人。
结果没想到,实际过来的却是一群青涩的世家子弟。
带队上忍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短发男子,其余三人都是小孩,不过八九岁,但都已经是中忍了。
他们之所以会突然请求借住,一是他们在赶往前线的路上遭遇袭击,不得不找个地方暂时休养;二是火影大人委托他们顺路来孤儿院一趟,把之前拖欠的补助款转交给院长。
“火影大人他……”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药师野乃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厚信封,鼻尖一酸,不知该说什么好。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药师院长抹了把眼泪,正准备去开门,没想到一个卷毛小男孩站了起来,笑着让她坐下,替她去开了门。
——这个男孩很贴心,一眼看出了她不想在自己教养的孩子面前露出泪水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