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宝声音中充满了担心地说道:“那一定很辛苦吧。”
殷鳞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感觉自己仿佛死里逃生一回,小傻子信了。
陈小宝不仅信了,还很是心疼哩。
小傻子抱着殷鳞,手忙脚乱地摸摸他的脸颊,又理理他的头发,小声说道:“对不起相公,我不该认错你的,你先前受伤就是因为要管的事情太多了么?”
殷鳞十分心虚,含含糊糊地应了,说道:“不用道歉,这也不怪你,是我未曾说清楚。”
陈小宝揉了他一会儿,又开心起来,把殷鳞抱得紧紧的,甜蜜地说道:“原来我俩先前是见过的!”
殷鳞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说道:“是啊。”
陈小宝红着脸,有些害臊,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原先知道要同河神成亲的时候,我还想过哩,若是河神同你一样就好了……现下可好了,原来你们是一个人。”
殷鳞却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心里猛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又叫他想笑,又叫他忍不住要克制,仿佛放纵就会失控一般。
殷鳞把脸埋进陈小宝怀里,默默地把对方搂紧了。
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想……不过早不早知道也没什么区别,且不说人间根本没有神仙,就算真的有什么河神,陈小宝要嫁给对方,他也是不会容许的,迟早也要把小傻子掳上天来,日日只能与他作伴。
毕竟是陈小宝先对他好的,殷鳞心想。
陈小宝不知道殷鳞在想什么,他刚才被自己的发现惊了一下,这会儿安定下来,更困了,但还是很关心殷鳞,咕哝着问道:“你的伤还没好吗相公?那天你为什么要走,是有急事吗?我还当你讨厌我了呢……”
殷鳞的伤确实还没好。他虽然在下界吃了两个妖怪,但也只是勉强恢复到可以行动而已,伤势痊愈还需要一些时间。
否则他也不会一回来先去东斗宫处理事务,而是直接去找朝天犼的麻烦了。若不是被偷袭,全盛状态下打起来,殷鳞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不过这会儿殷鳞已经把脑子里的朝天犼丢到天边去了,只想着先好好安慰陈小宝,说道:“快要好了,那日是有些事情要办,不得不离开,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陈小宝从鼻子里细细地应了一声,殷鳞再同他说话,便听不见回应了。
他睡着了。
不过即便睡着了,陈小宝的两个胳膊也将殷鳞抱得紧紧的,好似担心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睁开眼,他还在陈大家的柴房,起早贪黑地干活。
殷鳞不知道陈小宝梦里有什么,但他也将对方搂得紧紧的。
仙界那些人受了震慑,再不敢对他指指点点,自然也不敢看不起陈小宝这个凡人,他会给陈小宝提供最安逸的生活,从今往后他们就能安定下来,再不分开了。
小傻子以为自己是他的相公,那他当一当这个相公也无妨,不论身份如何,相处的方式总是不会变的,关心起对方来,好似也更理所应当了。
殷鳞心中想着,闻着陈小宝身上暖暖的香气,也渐渐地困倦了。
殷鳞睡了一会儿就醒了,除了养伤的时候,他其实不怎么需要休息,但这一觉确实让他的精神变好了。
他原本想起床,但陈小宝还抱着他,他也就半推半就地赖了一会儿,直到后者翻了个身,殷鳞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殷鳞发觉自己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他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陈小宝的睡颜,才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帐出去。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是急匆匆地想要去做些什么了,甚至短暂地忘记了仙界那群人在他心中引起的怒火。而是穿着中衣,披散着长发,慢悠悠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果殷鳞现在去照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总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就见眼中的那些戾气也消失不见,显得格外平和淡然。
殷鳞淡定地喝了两口茶,发现桌上花瓶中陈小宝放进去的栀子开始打蔫儿了,洁白的花瓣边沿开始焦黄,叶子也不如昨天翠绿,反倒是旁边那枯枝得了陪伴,冒出几个微凸的节子来。
他昨天还觉得这花儿像床上那个小傻子,这会儿自然皱起了眉,伸手敲了敲花瓶,便有汩汩清泉自瓶底冒出,带着灵气滋养花朵。
不一会儿,那朵栀子便舒展开了,重新变得活泼泼、水灵灵,而旁边那根枯枝,竟也从节子中钻出几个绿茬儿。
殷鳞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唇边微微带起些笑意来。
没叫侍女进来服侍,殷鳞自己收拾好了一切,预备出门去,除了例行公事的东斗宫露面,他还得抓紧时间去找一些能让凡人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