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好后理了理衣摆,动作自然而不刻意——抬起头后又是对林信平莞尔一笑,
“小郎君,今日可有什么好吃的推荐?”
林信平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火烧似的红晕染的少年的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的。他连忙走到田小荷的桌前,匆忙的手中的托盘都差点拿掉,
对着田小荷开口道:
“客要吃些什么。”
他的声音可比刚才要低上不少,
一点都不符合白锦儿教导他同客人说话时应该有的音量大小。
“小郎君有什么觉得好的?”
“我”
林信平语塞,
他看了看田小荷的周围,虽然从女人一进门就应当注意到的,但是比其给面前这位客人推荐菜品,林信平此时更关心的,显然是另一个问题。
“你”
“嗯?”
“你今日是,一个人来吗?”
听见了林信平的问题,田小荷一愣;她随即笑起来,笑得有些花枝招展,但依旧抱持着方才那种给人以恰到好处的感觉。
“肯定呀,”
“小郎君瞧我身边,莫不然有人嘛?”
略显俏皮的语气和顽笑的口吻叫林信平的耳根子愈发烫的厉害,但他的心底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松了口气,
攥着托盘的手也不自觉松了些许。
“那,”
“那我给客去传菜。”
“哎等等,”
林信平被叫住,转头时,有些不敢看女子的眼睛——女子却笑盈盈地开口:
“我都还没说我要吃什么,”
“小郎君便知道要同厨房说什么了?”
“啊,对,对”
林信平此时的害羞多了些窘迫的意味。
“客,客要吃些什么?”
“我不知道呀,我不是常来你们店里。只是你们店在西市如此有名,想必一定有些招牌的菜式吧,”
“小郎君觉得哪几道好?”
这叫林信平犯了难。
“或者,小郎君觉得什么,是外面一定吃不到的?”
并没有缩小什么范围。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林信平自觉不能这么窝囊;他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好叫自己的脑袋清醒过来,
同时深吸了口气,对着田小荷问道:
“娘子是要吃饭,粥,还是面,”
“或是炒菜煮物?”
“唔,我想想,就吃,饭吧。”
“娘子可要配什么煮的?”
“也来一份吧。”
“好的。最近店里新购了自番邦来的瓜果,叫作胡萝卜的东西,无论是用来炒或是煮,都是香甜可口。娘子可要尝尝?”
“胡萝卜啊,”
“确实是没听过。”
田小荷想了想,笑着对林信平点了点头,
“那就照着小郎君说的做吧。”
“好的,客稍等。”
林信平将田小荷要的东西写在了纸上,然后将炭笔收好。本来都已经是平常非常流畅自然的状态了,却在收好笔后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田小荷的笑脸,
又打回了原状。
“我,我给客送茶水来……”
弱弱地说了一声,林信平低着头转身,迈步朝柜台和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先是默默地拎起装满茶水的茶壶,给田小荷送去;送完之后又折回身来,将写了田小荷要的东西的纸条,往厨房里面递。
却不说话。
以至于白锦儿抬头看见一只手斜叉在厨房门口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嚯!”
“你个臭小子,怎么递东西不说话呀,”
“吓我一跳!”
白锦儿接过,听着外面林信平蚊蝇似的回答声音,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她扫了一眼纸条上写的内容,随手就按在了旁边,
“阿云,”
“哎阿姐?”
林信云这会被白锦儿叫进了厨房帮忙,此时正拿个小板凳坐在地上,帮忙清洗着要用到的蔬菜。
“你出去看看,你阿兄是怎么了,”
“听他声音细细的,别是生病了。”
“噢。”
林信云将手中的菜甩了甩水放在篮子里,将湿了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擦,便掀开帘子出去。
至于白锦儿呢,则继续忙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信云就回来了,
白锦儿看她小小的眉头皱着,像是看见了什么讨厌的事,或是不喜欢的人,从厨房外面进来,脸上很不高兴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
“你阿兄生病没?”
“没呢阿姐,”
林信云和白锦儿说话,嘴巴也撅起来,
“阿兄在外面和一个女人说话呢。”
“女人?”
“嗯。”
“是店里的客人吗?”
“是,”
“但是,阿云不喜欢她。”
说着,林信云抱起来手。
这下白锦儿愈发好奇了,她放下手里的锅铲,走上前挑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