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望向天际。
“姑娘,天凉了,”
“站在那儿,怕是要着凉的。”
“无事,”
新来伺候的丫头叫作团儿,倒是有几分像白锦儿,同样是白白净净又圆润饱满的面颊,说话的时候也爱笑,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白如意淡淡地回答了对方的关心,抱着自己的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朱红的栏杆上。
“怎么就你如此喜欢,去管别人的事呢,”
“说不定,这就是她们的命罢了”
“姑娘你说什么?”
身后收拾的团儿听见白如意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以为是在吩咐自己做什么,便追问了一句。白如意摇了摇头,
“没什么。”
听着白如意有些倦怠的语气,团儿放下了手中收拾好的茶具,来到白如意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姑娘莫不是不舒服?”
“我叫厨房给姑娘端一碗银耳雪燕汤过来吧。”
“团儿,你过来,”
谁知白如意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时对她招了招手。
“再过来些,坐下。”
虽一头雾水,但对于这个对自己很好的照顾的姐姐,团儿是十分乖巧听话的,她坐了下来,朝着白如意的方向挪了挪,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你看,”
白如意朝外面伸出手,薄薄的纱袖被推起,露出一截藕臂。就这样担在栏杆上,白如意指着窗外。
“可看见了?”
团儿顺着白如意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不知道她要自己看什么,只是眼睛胡乱打量了一圈,随即疑惑地抓了抓脑袋。
“姑娘要我看什么?”
“那里,”
“可看见了?”
“哪里?”
“那一株,那一株梅花。”
团儿再一次看过去,才知道,原来白如意指的,是醉仙阁院中池塘边的一株腊梅。只是那株腊梅今年像是死了,怎么也不抽枝开花。
团儿点点头,
“瞧见了。”
“你觉得,今年它,还会开花吗。”
“不会了吧,都已经这个季节了,却还是连芽都没抽。像是已经死了。若是姑娘瞧着不喜欢,明日我和妈妈说说,看看能不能将它移走了,来年再种棵新的。”
“死了吗”
白如意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只是在外面吹了一会儿,便冻得有些凉了。
“可是我总觉得,它还没死,”
“它还活着。只是,在等一场雪罢了。”
“今年咱们这儿,不是还没下雪么?梅花,向来是要在皑皑白雪中,才看的好的。”
是吗?
团儿再一次看了那光秃秃的腊梅一眼,还是觉得不太靠谱。但毕竟是白如意说的,只要白如意高兴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女人的眼神,则还停留在那处上。
“又要下雪了,”
“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她喃喃念到,也不知是说给团儿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呼这什么鬼天气!”
白锦儿裹紧身上的袄子,重重地将院门关上。她抬着手中的油纸伞,很快就跑到了屋子走廊上,然后将油纸伞收了起来,斜靠在墙边。
今日也不知怎么说,天色才将黑,竟然就下起雨来。
这下雪还好些,雪下下来的时候化的慢,总不至于马上就化成了水——可下雨却是冰冷的雨滴往脸上拍,冻得白锦儿不得不冲去买了把伞,撑着回家。
屋子中炉子正烧着,上面坐着锅,扑面而来的热气总算是叫白锦儿身上的寒冷有所缓和。
她呼了口气搓了搓手,
转头看向屋外,
昏暗的天空。 ”
(本章完)
第363章 反悔
维弘道元年,岁次癸未,十二月甲寅朔,四日丁巳,大行天皇崩於洛阳宫之贞观殿,殡於乾元殿之西阶。
粤以文明元年五月壬午朔,十五日景申,发自瀍洛,旋於镐京。以其年八月庚辰朔,十一日庚寅,将迁座於乾陵。
举国哀悼,禁杂戏饮宴,婚礼嫁娶一月。
白锦儿出来,本打算买些香烛用品以过年时候用,走在街上,却发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好些店铺也已经早早关张。
今日落了细细的雪。
前几日下的本是雨,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晚上的朔风凛冽,硬生生将雨滴吹成了雪花。
一夜,城中皆白头。
县令下了告示,
说是圣人驾崩。
如今的圣人,白锦儿记得是唐高宗。没想到唐高宗是死在新年之前,因为如此,今年这新年,怕是过不得多好了。
想到这里,白锦儿不由得驻足,朝着记忆中的,她听陶阳说过的,长安方向望去,
只能望见同色的灰白的天空,
和天空中飘扬着的细碎的点点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