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你是不是着凉了?”
她看向自己的爷爷,皱着眉头问道。
白老头搓了一下鼻子,
“没呢,只是年纪大了,这天一冷啊,身子就重得很,起也起不来。”
在白锦儿狐疑的眼光中,白老头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啊——嚏!”
“白小娘子白小娘子!”
白锦儿正要关上店门的时候,正看见不远处冲过来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
“哎哟钱叔不凑巧,我们要关门了,”
白锦儿看着男人,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
“今天我阿翁病了,我得关了店带他去看大夫。”
“不是不是,”
被白锦儿称为钱叔的男人听见白锦儿的话赶忙站直身体摆了摆手,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那你是?”
白锦儿有些疑惑。
钱叔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局促和窘迫,他抬起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我是想说,你们家,能不能承办接风会?”
“接风会?”
“啊啊啊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打紧,”男人赶忙又补充一句,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一些,“就是想问一问,你们这儿方不方便”
白锦儿却是没有在店里办过这种类似的宴席,不仅是因为地方小,也因为她没有相应的经验——即使是以前白老头主要负责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
毕竟白老头最多的还是出去帮人家挑席,要做什么菜什么材料主人家都已经准备齐全的了。
白锦儿的沉默在男人看来已经是拒绝了,他叹了口气,低低说了一声打扰了,转身便欲离开。
可还没走出几步的时候,便被白锦儿叫住了。
“哎钱叔,你等等!”
钱叔转过头来,看着白锦儿对着自己甜甜一笑,
“我们能办,只是没什么经验,不敢说一定能办的多好。”
垂头丧气的男人得到了白锦儿的肯定回答,表情马上又高兴了起来。
“不打紧不打紧!只要做些平常店里有的那些就可以了!”
“这人也不多,算上我和我家婆娘,也就三个人。”
“三个人啊。”
白锦儿在心里盘算了盘算,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定下日期之后,就看着钱叔很是欢快地从自己这里离开了。
这可真是奇怪了,
白锦儿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摇摇头。
自己家从来没办过接风宴,怎么就想着来自己家办呢?
不过,白锦儿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说明,她今年的这些努力并没有白费,白家食肆的名头也算是比以前打出去了些。
以后要往打了发展,这样的聚会总是不能避免的。
只是,这要准备些什么菜肴,白锦儿心里却没什么底气。
干脆去问问阿翁吧,他在外面帮人家挑席这么多年,见多识广的,肯定能给些意见。
扣上了锁,白锦儿走下了矮阶。
眼睛余光看见旁边谢家的食肆门还是锁着,白锦儿的心里飘过一丝疑惑。
奇怪了,算起来,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看见谢熊和他的父亲谢山了,印象里,最后一次见他们开门的时候,大约在一个多月以前。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父子俩。
想起谢熊那总是憨憨的笑容,白锦儿抿了抿嘴,还是迈步,继续朝前走去了。
街上好些怕冷的人已经和白老头一样换上了袄子,路边的小乞丐没有厚衣服穿,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别人家穿烂扔了的蓑衣披在身上,勉强可以御寒。
当然,等天再冷些的时候,怕是就不行了。
白锦儿路过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时,从包里摸出一枚钱币,丢进了她手中的破碗里,在小女孩说的谢谢姐姐的声音中,她的脚步不停,穿越在人来人往的匆匆中。
路过一家饼铺的时候,白锦儿被一个熟悉的宽阔的背影吸引了。
“这位小郎君你不能再吃了啊,”
“你都已经吃十八屉了!”
“不是我做不出来给你吃,实在是你吃坏了,我这儿没人驮得动你去医馆啊!”
身上围着围裙的店老板站在赵小晓的身边苦口婆心地劝着,眼看着赵小晓把最后一个蒸饼塞进嘴里,然后打了个嗝。
听见这个嗝,周围围观的人脸上顿时出现失望的神色,店老板倒是很高兴,赶忙问道:
“郎君你这是吃饱了吗?”
赵小晓把面前已经空空如也摞的快有自己高的笼屉推开,对着店老板摇了摇头,
他摸出约莫十个钱,摆在桌上,
“再来一屉。”
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声,店老板欲哭无泪地用围裙擦了擦汗,明明已经是初冬,可他觉得自己大汗淋漓。